聞松來的時候,隻見段千歡站在血泊中,手中拿着一把劍呆在原地,眼神虛浮,像是陷入了夢魇。
正對着段千歡前方躺着的人還沒死透,看到來這裡圍剿段千歡的夥伴一個個都死在他周圍,最初的志得意滿完全沒有了,此刻隻想着保全自己的性命,以一種蟲爬的方式慢慢遠離段千歡,希望能夠在此浩劫中得以生存。
可惜,這也不過是他的妄想。
聞松看到,段千歡一步步走到那男人身邊,手中的劍一點點往地面上滴血。
他不着急,睥睨着在生死邊緣掙紮的蝼蟻,那雙眸子裡如今裝的全是能夠凍結一切的冷漠寒冰。他像是在欣賞男人臨死前的掙紮作态,男人往前爬一步,他朝前走一步,高大身形的陰影始終籠罩在男人上方,像是一朵永遠無法擺脫的陰雲。
男人哭了,邊爬便求饒,涕泗橫流,完全沒了最開始的驕傲恣絕。
終于,段千歡像是欣賞夠了男人這副狼狽模樣,手起刀落,血柱升天,他給了男人一個利落。
段千歡将人殺了,在原地停了許久,這才擡頭看向聞松站着的位置。她站在屋頂上,正垂眸看段千歡的動作,在她眼前殺人。
“看着這麼久,不下來麼。”段千歡早就發現聞松站在那裡,當看到那副純白面具,他并不驚訝。
方才隻是一個武器鋪的小侍女,如今便變成了武功高強,内力深厚的高人。不過這鬼市向來卧虎藏龍,他隻覺得果然如此。
聞松笑了一聲,而後果真施施然飄了下來,找了一塊還算幹淨的地面落了下去,“公子果真好眼力,自然,脾氣也不小。”
說着她一頓,“莫姑娘人沒了,你居然讓她被抓走了,……難不成先前是我對公子太過自信?”聞松疑惑問道,邊說邊打量段千歡,若不是方才在旁邊全程看一場表演,她真的會以為段千歡就是個無用之人。
段千歡猛地咬緊了牙,道:“與你無關。”
“公子這麼說可是傷我心,畢竟我來是為了幫公子的,若是公子不信我,我們該如何合作呢?”
“合作什麼。”段千歡不比女子對這鬼市了解,因此他并不排斥女子所說的利益交換,隻要幫他找到莫如許,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
聞松眯了眼,神神秘秘道:“這……先保密,不過我倒是可以先給公子帶路,小女不才,的确知道那麼點莫小姐的蹤影。”
段千歡瞪着那雙紅眸,緊緊盯着聞松,像是她說謊段千歡便敢撲上去把她咬死似的。
他盡力控制自己的行為,道:“在哪兒,帶我去。”
女子來蹤神秘,段千歡不知女子這是真想幫他還是隻是在欺騙他,但總要嘗試一下。
在莫如許消失之後,段千歡主動離開了那個被稱為“禁區”的地方,主動去找正守在邊緣地區的那些人,隻為了從他們口中得到莫如許的下落。
但是問了一圈,除了無止息的打鬥,瘋狂搶奪他手中斷腸的戰争,他還是沒能知道莫如許的蹤影。
這女子說知道莫如許在哪裡,無論前方是什麼陷阱他都要踏上一踏。
*
莫如許第二次醒來,睜眼便看到床頂。
這次待遇還可以,竟然是躺在床上,不過不好的便是她渾身被繩子綁着,像是在捆一顆粽子。
她在床上掙紮着,忍不住發出了聲響,吱吱呀呀的,而後便聽見一道嗤笑:
“别費勁了,這繩子單憑你的力氣是掙不開的,好好呆着,等你的骈頭來找你。”
莫如許聞言掙紮的動作停了下來,明白對方的意思,在段千歡來之前,她的命是保住了的。于是她扭頭看向那邊,那裡坐着另一個人,是韓經義手下的一員,如今正在吃冰糖葫蘆,吃的津津有味。
對方注意到莫如許在看他手中的冰糖葫蘆,下意識側過了身,擋住了莫如許看糖葫蘆的視線。
“……我們相遇也算是有緣,你叫什麼。”莫如許一看他這表現,心中猜測這人可能是個傻的,能處,心中稍安,主動套起了話。
男子沒想到莫如許竟會問他名字,愣了一瞬,而後像是惱羞成怒:“你管我叫什麼,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不就是想給老大告狀我沒好好看着你麼,我告訴你,沒門!老大不會相信你的!”
說着趕忙将手中的糖葫蘆全塞嘴裡,幾個團在他嘴裡,說話聲音嗡嗡的。
莫如許嘴角抽了抽,确定這人就是個傻的,心想這韓經義也是真安心将自己交給他來看管,也不怕自己逃跑。
莫如許:“……你放心,我不說,我隻是想知道你叫什麼,我叫莫如許。”
她又看對方不為所動的樣子,想了想開口忽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