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百宜居,雪琪給兩人上了茶,莫如許便将在宮中發生的事告訴了山奈,臉色冷硬道:“我不知她們說的是真是假,但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事就交給我吧,你不用擔心,我認識的信息販子可比你多,這事你等我消息,待探查到了我再給你說。”
莫如許點頭,“那這事就麻煩你了,我給外祖父修書一封,看她是否到了江南,若是沒有……我們再做打算。”莫如許心事重重。
“放心吧,我定能給你做的漂漂亮亮的!”臨走之前,山奈拍了下莫如許的肩膀,口氣輕松,“你也别太擔憂,說不定沒那麼嚴重呢。”
莫如許對她勉強笑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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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台樓閣,雕欄畫棟,京城一隐秘的角落中赫然坐落着一棟清幽的院子,院子裡曲水流潺,假山林立,融化的雪彙入溪流之中,輕靈叮咚,橫跨整個院子的溪流像是一個屏障一般将内部一個小竹樓隔離起來。
而在這棟立水而建的小竹樓中,靠近窗邊有一個女子臨窗而立,隻見對方披紅而立,紅色的絨毛圍在她的臉頰,她白皙透亮的肌膚似是在發熒光,原本有些淩厲的臉,在她那堪稱溫柔的笑顔中變得柔和了不少。
那精緻若仙女的女子似被人叫了一聲,眨眼間便消失在窗前,隻留流水中那些為争奪女子丢下的魚餌而濺起陣陣水花的肥碩錦鯉。
而此刻,莫如許同山奈一道,趴在一隐秘的角落,全身武裝,眼神一錯不錯地盯着那竹樓中的女子,一雙眼睛瞪成圓形,裡面翻滾着不可置信的情緒,就算那竹樓中的女子離開了,視線還定在女子方才站立的位置。
一旁的山奈注意到莫如許的狀态,輕輕撞了一下她,湊近她耳邊低聲道:“人走了,我們要去看看麼?秦王今日不在這裡,我們偷偷地應該沒事兒。”
這無名小院内部的人不多,隻有幾個照顧裡面女子起居的嬷嬷丫鬟,但外面卻看得十分嚴,沿着小院時不時走過幾個穿便衣的護衛,她們二人也是在段千歡的幫助下才順利進入這個小院。
方才看到的那個女子便是莫如蘭,但出乎莫如許意料的是,她看起來狀态很好,并沒有一點被強迫的意味,不僅面色變得柔和,眼神中甚至還帶上幾分幸福。
幸福?莫如許心中震顫,莫如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哪個地方,如今又是何等地位?秦王将她私藏在這個地方,堪稱是囚禁,可她從莫如蘭身上看到了什麼?幸福?
開什麼玩笑!莫如許覺得荒謬。
沒有被威脅,沒有被強迫,她看上去像是自願待在這裡的。
莫如許知道莫如蘭心中有秦王,卻也知道莫如蘭是有尊嚴的,她心是自傲的,她有着自己的堅持,不然也不會主動提出要離開京城的決定。
可她如今在幹什麼?江南沒去,反倒在京城這個隐秘角落中被秦王“金屋藏嬌”?
莫如蘭險些直接站起來,天知道她看到莫如蘭嘴角那抹微笑時心中有多麼震怒,她覺得自己被背叛了,一種被背叛的惱怒直沖大腦,隻是她生生忍住了。
聽着山奈在她耳邊的建議,莫如許無聲點頭,她的确應該見一面莫如蘭,親口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向江南外祖父傳的信鴿還沒有收到回複,但莫如許知道已沒有回複的必要了,她已經找到了莫如蘭。
就在秦王在京城的私宅之中。
而這房子,對外甚至用的都不是秦王的名字,隻是一個異域商人。
溪中圍着小竹樓,單看布置倒是雅緻,水中殘荷早已腐爛,零星見殘留着星星點點褐色枝幹,若是夏日,想必是一副夏荷布滿堂的清雅美景,隻是如今冬日,那殘荷的枝幹在水面倒顯得多餘。
山奈不知從哪裡學來的才幹,十分擅長隐匿,跟在她身後,七拐八拐很快便順利進了中間這棟小竹樓,完美避開所有的丫鬟嬷嬷們。
待進了這樓,才發覺裡面令有玄機,廊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陳設卻是外面難得一見的珍寶,珠簾玉幕哪個不是頂好的。
若莫如蘭過得不好,在這裡受盡委屈,莫如許心中難過心疼,但如今看到這種擺設,推想秦王應不至于虐待莫如蘭,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泛上幾分複雜來。
她想不明白的隻有一件事,若是莫如蘭真的非秦王不可,像如今這樣被秦王金屋藏嬌都同意,她莫如許再如何不喜秦王,也隻會捏着鼻子認了,也不至于冒上如此大的火氣。
可如今這,算什麼事啊。
她希望莫如蘭能夠給她一個好的解釋,最好可以說服她的理由,否則她這口氣不上不下的,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