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歡一愣,下意識收回自己那雙手,隻是疑惑問道:“為何?”
“……”莫如許該怎麼同他講是因她不太好意思?
于是莫如許輕咳一聲,放下抓段千歡的手,心中仔細思量一番,罷了罷了,總歸是要知道的,既然打算要說便不能藏私,直接說清楚好了。
心中一橫,直接道:“好吧,我就是有點不好意思,其實這些書都是我寫的,我在老詹頭店鋪裡寫這些書來賣。”說着她偷偷擡頭觑着段千歡的臉色,見他怔愣,又補充道:“不過我寫這些書是很正規的,京城中很受歡迎的我告訴你。”
“你可不能對我們這個行業有什麼誤解。”不是儒家經典不代表就不是不值得一讀的好書啊。
段千歡方才的确驚訝,但很快就平複下來,“不會不會,……那我能看看嗎?”
莫如許:“你想看?”
“當然。”況且莫如許帶段千歡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讓段千歡更加了解她麼,如今想看莫如許自然不會拒絕,于是樂嘻嘻地跑到一旁從别處拿了一本書遞給他。
段千歡乖乖接着,不過翻開書面,隻看了沒多久,就擡起了頭,剛一擡頭就看到莫如許一臉嚴肅地盯着他,像是生怕他不看似的,段千歡莫名覺得壓力有些大,咽了下唾沫,他道:
“這書……這書……”這書了半天,他也想不出該怎麼誇,該說思想前衛呢還是說大膽妄為?
莫如許看他這樣就以為他是看不下去,輕哼出聲,直接從段千歡手中将書給抽走了,有些賭氣道:
“不愛看便不看,又沒人強迫你看,不想誇就别誇,搞得我好像要欺負你似的。”
段千歡:“不是,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我就是想說,這上面寫的東西有點新奇。”
莫如許扭頭盯着段千歡看,将他釘在原地,她臉色很臭,像是段千歡說的不符合她心意,段千歡一下子有些慌,着急正要再說些什麼,莫如許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行了,多大事兒啊,瞧把你吓的。”
她優哉遊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喝了口上面的茶水,看着段千歡還在一旁站着,對他示意道:“過來坐啊,你還愣着幹嘛。”
段千歡沉默地坐在那裡,想了想還是問道:“那真是你寫的?你真實想法是那樣的麼……”女性要有自己的工作,要有自己的事業,鼓勵不幸福的女性和離甚至認為女性入朝為官也能有成績……
這實在是太前衛了,哪怕如今皇帝同意女性入科舉,但是朝堂之上還是男性為主,女性為官的寥寥。
段千歡一時很複雜,他知道莫如許不是池魚,但他是真沒想到她竟有如此自由的思想。
“你覺得我應該這樣想嗎?或者說,”她仔細看着段千歡,不肯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你覺得我能這麼想麼。”
這是在問段千歡的心,若段千歡不願意,那她隻能果斷放棄這一段剛開始的感情,她心中是不安的。
段千歡聽了這話倒是怔愣一瞬,而後反問道:“這事兒自然要問你,我沒覺得有什麼,我姐就在邊疆上打仗,你這麼問是想知道我對你這種觀念的看法嗎?”
他笑了一下,而後認真道:“我并沒有覺得難受,或者說,并未感到冒犯,我倒是覺得你這樣想挺好的,這樣到了最後我戰死沙場了,我也不必擔憂你之後的日子裡會過得不好。”
“一個人也能将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兒的,我也安心。”
莫如許沒想到段千歡會這樣回答,心髒像是被什麼塞得滿滿的,脹脹的。
但她知道,這是暖的。
她聽從内心的聲音,一下子撲到段千歡的懷裡,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段千歡手張着,試探地、慢慢地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算是一種安撫。
過了好一會兒,莫如許才道:“謝謝你。”
段千歡緊了緊抱着莫如許的力度,輕笑出聲:“不用謝,别想太多,我肯定是支持你的。”
畢竟,他本就對莫如許是怎樣的人有了了解,莫如許再如何他也是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