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良心。
她想起在校門口看到柳嘉敏的背影,按理來說她也該遲到了才對。
“教官,柳嘉敏明明也遲到了。”
……
教務科辦公室。
柳嘉敏掀開蓋着書的塑料膜,沒好氣的白了紀榕一眼:“就是想拉我下水是吧?”
“我好不容易從後門溜進去。”
兩人又被罰了,這次是被指派來拿書。
紀榕專心清點着手上的書,沒忘嗆她一句:“躲了訓練,還不好?”
柳嘉敏無語,手上的書也扇不去熱意,忍不住看向辦公室角落擺着的空調:“那個東西真挺吸引人的。”
紀榕順手把剛找到的空調遙控器丢給她:“喏,開吧。”
柳嘉敏的表情如同京劇變臉似的,肉眼可見的多雲轉晴。
好不容易将地上的書都整理好,紀榕揉了揉發酸的腿,才發現兩人正面臨新的難題。
這些書重量不輕,教務科離教室路程遠,兩人搬幾個來回肯定累的夠嗆。
柳嘉敏已經坐在了凳子上,正吹空調覺着舒服的不想動彈,用一瓶汽水的酬勞讓她先獨自搬一趟。
紀榕抱着一沓練習冊翻山越嶺到達教室門口,卻發現裡面站着個人。
定睛一看,發現是她同桌。
她下意識想逃避,卻被他先一步捕捉到。
謝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要幫忙麼?”
紀榕現在的這幅樣子實在狼狽,幾縷頭發因為汗液黏在一起,整個人疲憊的靠在門框旁,謝矜會提議幫她也正常。
不過紀榕沒理他。
放下手上的書後,她頓感輕松,想起辦公室裡的幾大摞書又犯了難。
她餘光瞟到謝矜放下水杯,并且前腳已經邁出了教室。
想起教務科的書,在謝矜從她視線範圍内消失前,紀榕先一步叫住了他。
“那個……謝同學。”
*
看着跟在紀榕後面的謝矜,柳嘉敏越發的懷疑兩人的關系。
哪裡會有這麼巧?
趁着謝矜在分書,柳嘉敏把紀榕拉到一邊耳語:“老實交代,怎麼拉了個活人來?”
紀榕早料到她會這麼問:“如果我說他是自告奮勇要來的,你信麼?”
謝矜确實是主動要求來的。
她剛出聲叫了他,他就止住了步子,轉頭主動接下紀榕剩下的半句話:“我幫你搬吧。”
紀榕自己也沒想到,也很意外。
畢竟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實在很不禮貌……
她低下身子,蹲在謝矜旁邊分起書來。
旁邊的少年做事很認真,一句話也不說,手上動作很快。
從紀榕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見他的臉。
謝矜半蹲着,唇線緊崩,眼睫根根分明,軍訓服在他身上徒增硬朗氣質,他安靜專注的看着手上的書。
好像有點理解了高一時候的她為什麼毫不猶豫就坐到了謝矜旁邊。
那她怎麼會沒印象?
旁人察覺到她的目光,同步回望過來。
紀榕動作迅速收回目光,故作鎮定的清點着書的數量,嘴裡碎碎念數着數。
“1,2,3……”
等待了幾秒,謝矜卻仍然沒有要移開眼的意思,她沒忍住用餘光去瞟,發現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要說什麼?難道關于昨晚的不歡而散?
紀榕面上故作鎮定,心裡已經在想該怎麼回答。
而旁人還是沒有移開眼,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她沒忍住開始想入非非。
16歲的紀榕已經長成了美人坯子,典型的南方美人長相,明眸皓齒,眼瞳綴着露珠般的純淨,臉上未完全褪去的嬰兒肥增添了一分乖巧。
她問過柳嘉敏為什麼軍訓會主動和她搭話,畢竟沒有她的主動,兩人也不會一拍即合,當了三年的朋友。
柳嘉敏軍訓時站在她前面,說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冷。
“那為什麼還來主動找我聊天?”
“因為我是顔控。”柳嘉敏毫不猶豫的笑着回答。
紀榕對自己的定位清晰,但軍訓時人人平等,她臉上也不可避免的被曬的發紅。
總不能是因為她把軍訓服穿的過于好看吧。
“那個,你……”
謝矜薄唇輕啟,還沒說完就被紀榕打斷。
她不打算給他搭話的機會,猛的搬着書站起身來,還因為蹲太久了突然起身眼前發黑,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
“走吧。”
依依不舍的離開空調房,這一趟将書全部搬完了,因為有了個免費勞動力,還默默拿了最多的書。
搬完書謝矜就回隊伍了,柳嘉敏還對教務科的空調依依不舍,無奈不敢再去,于是拉着紀榕去了相對涼快的廁所再躲一會兒,不想在烈陽下站軍姿。
“你說,謝矜人怎麼樣?”
有些動搖的紀榕急需要柳嘉敏來罵醒她。
兩人擠在一個隔間裡說悄悄話,廁所裡都有回音。
“挺好的啊,自告奮勇來幫拿書。”
柳嘉敏對他的印象不錯。
紀榕想了想,“可是我覺得他有點不近人情。”
柳嘉敏:“你這是刻闆印象,你看他今天這麼主動。”
紀榕剛想說話,柳嘉敏卻突然出聲打斷。
“等一下。”
“怎麼了?”
柳嘉敏:“我好像知道他為什麼主動來幫你了。”
紀榕被她說的一頭霧水,因為腿麻了調整了一下蹲着的姿勢,忙好奇說道:
“細說細說。”
柳嘉敏指着她衣服上外露出的線頭和凸起的衣邊,沉默一秒回答:
“他可能是想來提醒你。”
“因為你……上衣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