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榕剛想提筆回複柳嘉敏,身後卻冷不丁傳來教官的聲音。
“寫什麼呢?給我看看呗。”
她沒來得及遮,那張衛生紙就被教官拿了起來。
紀榕心裡拔涼拔涼的。
教官低着頭往紙條上掃視幾眼,眉頭快皺成了“川”字,質問道:“你在和誰傳紙條?”
旁邊的柳嘉敏大氣都不敢喘,故意坐的筆直,雙眼緊盯上面的屏幕。
而教官目光一轉,就看見了柳嘉敏手上還沒來得及放下的筆。
“是你倆吧,這麼喜歡說話,去講台上分享一下你們紙條的内容。”
紀榕:……
有一種要當面和謝矜宣戰的感覺。
她用餘光瞟了一眼謝矜,後者并無反應,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都沒看她一眼。
目光不經意間掠過,謝矜的左手手背上幹幹淨淨的,并沒有他後面墜樓時看見的疤痕。
這又是怎麼回事?
沒時間多想,兩個女生不情不願的起身離開座位,一前一後站在了講台上,班長很配合的把電影按了暫停,兩邊的同學也将窗簾拉開,陽光驟然灑進教室。
外面已經雨過天晴。
但紀榕的心情一點都不美麗。
“開始吧。”教官的聲音不怒自威,“誰寫的就誰念。”
柳嘉敏盡量忽視下面同學好奇的眼光,礙于教官的威壓,還是擡起手小聲念道:“你們認識嗎?怎麼剛才對視還暗送秋波。”
說完便把紙條遞給了紀榕。
後排同學沒聽清,還在等他倆說話,而第一排同學已經帶頭起哄,八卦的人開始左顧右盼,尋找紙條談論的人。
“喲,寫情書呢吧!”
還沒到紀榕說話,她的臉就已經漲得通紅,沒忍住又擡頭看了一眼謝矜。
謝矜也剛好擡頭,兩人正正對視,而後他快速移開眼。
此時的紀榕完全沒了以前高一時進來看見謝矜不斷冒粉紅泡泡的心情,她隻怕現實裡的他會變成夢中那樣。
“大點聲!”
但紀榕是說什麼也不敢再往下念了,手心的汗早已經把衛生紙浸濕。
下面的起哄聲也逐漸變小。
最終教官由于要帶同學們室外訓練,這場鬧劇才真正結束。
“你們下午不用來訓練了,去把整個學校給我掃一遍!”
江沅一中有兩個校區,分别是初中和高中部,高中校區占地面積是出了名的大,有前後兩個操場,建築物錯落有緻,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柳嘉敏并不覺得被指派來掃地是什麼壞事,反而還樂得清閑,因為這樣可以偷懶。
“等會兒我們偷偷去買飲料。”
柳嘉敏拿着掃把,有一搭沒一搭的胡亂掃着,由于剛下過雨,落葉貼在地上很是難掃,但由于這裡離操場遠,她索性就随便弄弄。
紀榕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想起穿越前謝矜死亡的時候,手上那道猙獰可怖的疤。
“我想和你打聽一個人。”
“直接說。”
“謝矜。”
剛才還爽快答應的柳嘉敏頓了頓,随即疑惑問道:“你問他幹什麼?”
“不會是……”
“不可能。”紀榕斬釘截鐵打斷她的猜測,“我就覺得他特别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半晌後迎着柳嘉敏懷疑的視線,又補上一句:“仇人。”
“行吧行吧,”柳嘉敏一副我都懂的樣子,“他成績挺好的,但家庭條件不太好,因為中考是市狀元,校長就答應給他免學費。”
“他奶奶靠在食堂打飯拿一點補貼,兩人住在教師公寓那邊。”
柳嘉敏伸手指了指不遠處食堂旁邊的建築。
聽了半天都沒聽到想聽内容的紀榕連忙叫停:“等一下,你有沒有聽說過他手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疤?”柳嘉敏臉上的表情更不解了,“我沒聽說過他受了什麼傷啊?”
紀榕“哦”了一聲,沒再問話,繼續着手上的灑掃工作。
或許她之前的猜測都是錯誤的?
現實裡的謝矜,學習努力,前途一片光明,很難把他和夢裡的那群混混聯系起來。
她的任務就是好好收集謊言,改變父親空難死亡的結局,然後再利用系統給她的無條件成真事實獎勵回到2022年,她不想再和謝矜有任何牽扯。
兩人邊掃邊聊,效率倒也不錯,趕在了食堂關門之前結束了清掃工作,于是步伐相當的跑去了一食堂。
食堂裡稀稀拉拉坐着幾個人,阿姨已經開始清掃桌椅,部分窗口已經關閉,僅剩下一個蓋澆飯還開着。
這個窗口的味道還不錯,是紀榕喜歡的口味。
紀榕拉着柳嘉敏走到窗口前,擡頭看到眼前人後,準備點菜而伸出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
謝矜穿着軍訓服,戴着口罩,手上拿着大鐵勺立在窗口裡,隻露出透着冷意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