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子，抱肘：“克蘇魯的受衆非常的小，我個人不建議。”

這些都是表面的問題，最重要的是資金。

林素舔了一下嘴唇：“按照3A大作的标準來做場景，這款遊戲的研發費用會非常的高。”

“如果要追求視覺效果，以及真實感，那麼氣态行星，也就是木星會非常難做。”林素光是想着，就覺得頭疼，他捏緊奶茶，“說真的，這還沒開工，我都起殺心了，更别談将來要我雕。”

林素雙唇緊抿，唇角往兩邊拉扯，咽了口唾沫：“到時候，一天有二十四個小時，我能拿出二十三個小時問候你全家，剩下一個小時哄我家小朋友。”

想到曾經在HE4工作室說一不二的林主美，時烨感到後勁發涼，雖然林素一天罵他二十三個小時做不到，但十個小時是可以的。

不過，要求是不能放低的，但時烨可以先畫個餅，把林素安撫住，這事他擅長。

他清了清嗓子：“親愛的Salt，你想想看……”

“停，我不吃這套，你這玩意太難做了，研發成本高得離譜，遊戲爆了還好，要是撲了，咱們怎麼辦？我媽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就是她願意給咱們折騰，公司那些股東也不會同意。”林素打斷他，低頭看亮起的手機屏。

不到一秒，林素那緊繃的神情瞬間放松下來，嘴角勾起，捧着手機回複信息。

林素的變化太迅速，很不正常，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怕不是風暴前最後的甯靜。

時烨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他對姜裸試了個眼色，姜裸抱緊電腦往後退，瞧那沒出息的樣子，估摸着待會林素動起手來會直接跑路。

沒人能救自己了。時烨整個人都在發抖，小心翼翼道：“那個……”

“不好意思，下班時間到，我要去接我的小朋友。”林素站起來，搖晃手機，笑得如沐春風 。

說完，林素起身就走，留兩人在原地發愣。

待到關門聲響起，時烨才反應過來，他指了指房門，再指自己，不可思議道：“我記得，十年前咱們開發《伊甸園》的時候，林素為了節省時間畫畫，在公司住了一年半，他現在這是……”

“一個傳聞。”姜裸把電腦裝進包裡，也要走人，“《伊甸園》最初的核心玩法，是由江衍提出來的。啊，你還不知道，江衍就是我們親愛的林主美的初戀，他當年和林素鬧掰，一氣之下遠走北美，後來在北美大廠做架構師，去年回國進入HE4工作室，把《伊甸園》那坨屎山重構了的大神。”

時烨當然知道江衍是林素初戀，但不知道江衍具體說做什麼。聽姜裸這麼一說，他下意識地想到幾個月前在超市碰到的那位金發甜心，不敢相信：“他的濃密頭發和健康臉色可不像一位優秀的程序員。”

“人家是天賦型玩家，普通人學不來。”姜裸擺擺手，“走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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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4工作室東門，一輛邁巴赫停靠在不遠處的公路旁。

這已入秋，天氣逐漸涼快下來，林素怕冷，鑽進車後座裡翻找出江衍的黑色沖鋒衣，套在身上，才去附近的咖啡店買一杯拿鐵，回到車旁等江衍出來。

現在是晚高峰期，很多老熟人從門内走出，除去開發組的人，其他人看到林素在這裡，都頗為驚訝，林素逐個和他們打招呼，并解釋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接一個小朋友下班。”

“小朋友？”《伊甸園》組的制作人忽然蹦出，他手裡拿着半杯瑞幸，聞言差點把咖啡扔出去，“你男朋友？”

“對啊，你知道的。”反正離職了，林素無所畏懼，“他就是你要介紹給我的，程序組的金發甜心。”

“哦，這樣啊，你加油，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制作人笑呵呵地把咖啡杯捏扁，要去找曾信誓旦旦保證林素和江衍隻是普通兄弟情的宋曉算賬，跨步走人。

而林素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坑了兄弟，對制作人說了句“慢走不送”，又等了一會兒，才等到江衍出來。

“我不喜歡喝拿鐵。”江衍攥緊雙肩包的背帶，鼓起腮幫子搖頭，“我要冰美式。”

林素把咖啡塞到他手裡，開門進入車後座：“天氣轉涼了，少喝點冰的。”

沒有喝到冰美式，江衍很不開心，他不想開車，扭捏着也鑽進後車座，把雙肩包扔到副駕，扭頭看向窗外，臉上寫着幾個大字：你不依我，我要鬧了。

林素從包裡取出電腦，打開時烨發來的文件，敲鍵盤的手停住，他擡起眼睫，就這樣看着江衍。

兩秒後，江衍服軟，去前面開車，臨走時還不忘哼一聲：“我不管，我就喜歡喝冰的，不讓我喝冰美式，我會哭。”

“這個是絲絨燕麥拿鐵，你嘗嘗，很好喝的。”林素合上電腦，來到副駕，拿出手機對時烨說了句晚點填表，時烨發來一連串問号，林素被滴滴的手機聲音吵得煩，回了一句“寫字樓還沒買，工作室都還沒成立呢，慌什麼慌？下班，明天再說。”，把手機和江衍的背包以前扔到後座，側頭看江衍。

他拿起江衍放在支架上的手機，用自己的指紋解鎖屏幕，點進地圖輸入要去的地點，進入導航，最後把手機放回支架：“我們去約會。”

江衍笑了起來，臉上那顆痣紅得令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