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被劉代元傷到之後,崔承告假半月,在崔府内把身子養的差不多之後才敢出門。
那日雖然是劉代元将他弄傷,可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官職,他根本不敢将此事鬧大。
那日,他忍着肩膀上傳來的痛意将帶血的衣服換了下來,又簡單的包紮了傷口,這才回了崔府。
待他回府後,這件事自然是沒能瞞得過崔夫人,在崔夫人的逼迫下,崔承這才将那日的事情說了出來。
“逆子!在你與你父親說要娶她為妻是我便不同意,誰知她進宮之後的狐媚樣子還将你迷成這樣,你就真不怕新帝因此打壓崔家,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逆子!”
崔夫人氣急,拂袖離去,崔承卻不在意這些,他上頭本是有個嫡兄的,可他嫡兄在七歲那年跌入湖中,醒來後便宛若失了魂魄一般呆呆傻傻,崔夫人這才把心思放到了他的身上。
他下頭那幾個弟弟皆是庶出,更不害怕他們淩駕在自己的頭上。
他很快将崔夫人的話抛之腦後,心中想的全是那日的事情。
若是放在過去,自己嬌俏可人的未婚妻是絕對不會做出傷害自己這種事情的。
可是那日,少女毫不猶豫的神情映入眸底,崔承此刻卻不得向着母親的方向傾斜。
難不成,當真如同母親所說,劉代元為了劉家的榮華富貴,抛棄了自己,轉而投入新帝的懷抱?
那麼新帝知道這件事嗎?
崔承不由得後怕了起來,劉代元這般做,到底有沒有新帝的授意?
他這幾日身子虛弱,不曾出門,連帶着崔夫人害怕他做出更荒唐的事情,甚至連平日裡跟着他入宮的小厮都調離了他的院子。
自己如今的職位說大不大,可畢竟是新帝授意,崔承知道自己就算是斷了一條腿也得入宮了。
“世子,您可算出院子了。”跟在崔承身側的小厮淚一把,見四周無人,悄悄的從袖子中拿出一封信,低聲道,“這是前幾日,宮中的那位程小姐差人送來的,奴不敢動,一直留着。”
崔承眉頭微皺,将信當着人的面打開,下一瞬,他的神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
崔府的府邸華麗且雄偉,處處體現着世家的門第高貴。
崔承剛走過拐角,便聽到自家父親冷冷的聲音。
“新帝打壓世家,偏偏你兒子還是個不死心的!”
“自從新帝登基之後,咱們崔家可曾受到過先帝在位時的半分優待?”
“反倒是劉家,陛下有意讓劉翊麟南下剿匪,若是事成,再加上劉家的女兒還在宮中做貴妃,我們崔家真的要敗落了。”
崔承腳步頓住,表情猶豫,最後還是回了院子,将袖子中的信燒了個幹淨。
随後,他提筆寫信,命人務必送到程南靈手中。
既然劉代元背叛了自己,那麼自己定也不會讓她好過。
*
皇宮。
“劉小将軍不日南下,李禦史卻做出這種事情。”嚴煊表情很冷,眼底冒着寒氣,讓下方地臣子不敢擡頭,“李禦史究竟意欲何為?”
他剛剛登基,便已經有人坐不住想要他的命,他在世家中選擇了過去的中立派劉家,這就已經足夠讓背後之人難以忍耐,開始對劉家出手了。
“劉小将軍墜馬,至今還在府内昏迷不醒,李禦史究竟安的什麼心?”一些大臣附和。
一衆大臣開始站在劉家這邊,讓朝堂上的崔派臉色很難看,崔道原本以為新帝會看在李禦史曾經救駕的面子上饒人一次,卻未曾想新帝半分臉面都未曾留。
“劉小将軍英勇善戰,傷腿之後定是多日不可下地。”嚴煊玩味的笑笑,眸底沉沉,“既然是李禦史教子無方,那便讓李禦史也不能下地。”
此話一出,朝堂内衆人自然都默不作聲。
不讓人下地有很多種方法,可瞧着陛下的意思,不就是要斷了李禦史的腿嗎?
下了早朝之後,劉鳴秦被叫住去了養心殿。
“朕已經吩咐下去,讓太醫去劉府為劉将軍醫治。”
劉鳴秦恭敬,“陛下關心犬子,臣不勝感激。”
兩人又談論了些國事,劉鳴秦終于忍不住開口,“陛下,不知貴妃娘娘在宮中——”
嚴煊神色松動了些,身旁太監見狀,開口道,“劉大人,陛下今日将您喚來所為國事,至于貴妃娘娘的事——”
劉鳴秦說,“是臣魯莽了。”
可他瞧着陛下的神色并無不妥,想來自己的女兒在宮中也,沒有受委屈,心裡這才放心下來。
送走了人,嚴煊将遞上來的折子處理好後,不動聲色的從袖口中拿出一對珍珠耳環,用指腹細細的撫摸着。
又想到了什麼,他神色冷峻下來,将東西收起來後,換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袍往藏書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