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向來康健,不過是一場小病而已。”劉代元不小心瞥到桌上那一晚黑乎乎的湯藥,不自在的移開視線,“我現在就覺得我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既然這樣,那這藥也就不用喝了,許是過幾日我便自己好了呢。”
原以為青煙會和過去那般哄着勸自己,誰知她這次低着頭沒有說話,反倒是站在門口的裴潆側過身子開了口。
“許是昨日春芳殿在深夜請了太醫,陛下從太醫口中知道了娘娘不肯喝藥的事情,今日一早,陛下身邊的何公公來,說是娘娘若是再不喝藥,以後都不許出宮看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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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自己靠在書架上發呆的時候,劉代元還在生氣。
自己進宮這麼久都不見這個名義上的夫君來一次陪自己解解乏,每次卻總能想着法子的讓自己讨厭。
可偏偏今日宮中沒有蜜餞了,她漱了好幾次口,可仍然覺得唇齒之間苦澀得很。
再加上前後幾日那人爽約,最後反倒是讓另一個人來應付自己,劉代元氣沖沖的起身就要離開,誰料卻被人喚住。
“珠珠?”崔承啞聲,懷中抱着的書籍散落一地。
劉代元疑惑的瞥了一眼,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步,這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乳名?
将懷中的書放在一側,崔承又往前走了幾步,急切想要問人許多問題。
“你别動,”劉代元不滿的撇撇嘴,“你想幹什麼?”
“站在那裡說,不要靠近我。”
前幾日自己生病就是在見了這個人之後,劉代元越發覺得讨厭他,可這人竟然喚了自己的乳名,那就證明自己之前與他相識。
“珠珠,你為何不等我?”崔承嗓音沙啞,“明明那日,你說你會等我回來,與我成親,為何等我回來,你卻——”
劉代元腦中閃過一些什麼。
漫天雪花中,少女嗓音輕靈宛若清泉,随意的應付着,可下一瞬,自己卻又什麼也抓不住了。
“珠珠,你曾答應過我,那就證明你心中還是有我的對不對?”崔承神色受傷,“可你為何抛下我進宮?”
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劉代元冷靜的走上前,拽住人的袖子,将人拉到角落裡。
“崔承?”她嗓音十分不耐煩,見人眸子中摻雜着驚喜,便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縱使她很想将眼前的男人奚落一番,可顯然此刻兩人在藏書閣,甚至随時都有可能會有别人進來,眼下并不是一個好時機。
“我已經入宮了,你便不要将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了。”劉代元不耐,“以後在宮中見到我,便裝作不認識我。”
“還有,也不要主動來找我,這樣對你我都好。”
說完,劉代元擡眼便見眼前人神色受傷,眸中含淚。
平心而論,她這個未婚夫生的确實不錯,唇紅齒白,一看便知是京城少女最為喜歡的那種男子,不然林如雪也不會那麼恨自己。
可她心裡卻不知為何想起了那個清冷矜貴的男子,似乎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他都不會多給自己半個眼神。
“我想說的便是這些,你好自為之吧。”劉代元丢下這句話便想離開,誰知手腕卻再次被人拉住。
“為何?”崔承眸子猩紅,失聲質問。
“之前你都做了些什麼,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劉代元甩開人的手,聲音冷了些,“我現在入宮了,你就要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招惹我。”
另一側的書架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劉代元心中一慌,便伸手推了崔承一下,人這才反應過來,看了自己一眼後快步離開。
“是你?”劉代元悄悄的探出頭去,嗓音驚喜。卻了幾日不見的男站在不遠處,神情淡淡。
忘記了自己剛剛内心對他的不滿,劉代元歡快道,“這幾日你怎的沒來,我上次來都沒見到你。”劉代元攢了許多話想和人說,跟在人身後說了一會,可人卻冷着臉,絲毫沒有想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本就因着兩件事情生氣,再加上對眼前人長時間的不滿,劉代元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蜷縮。
“你為什麼不理我?”
淚珠順着臉頰流下,劉代元哭着控訴,“你說讓我等你,我每日都來,可是你每次都爽約不來,還讓其他人還糊弄我。”
“我好不容易見到你,你卻不搭理我。”
少女的哭聲和一些過往的回憶摻雜起來,嚴煊煩躁的擡眸,壓下心中有些病态的想法,冷聲道,“你剛剛在做什麼?”
“你看到了?”劉代元停止抽泣,覺得自己有些丢臉,别過頭去不說話。
“怎麼不說了,剛剛不是很能說的嗎?”見人忽然停下,嚴煊心中的怒氣更甚,自己早早便來了,将兩人的拉拉扯扯看的一清二楚。
剛剛還和前未婚夫糾纏不清,随後便質問自己為何不理她?
若是可以,嚴煊現在就想将人的衣裳褪下,狠狠的把少女之前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再對她做一遍,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
“我,我才沒有不說話。”劉代元略有些心虛的轉過身去,可身後的男人仍然不依不饒。
“不說話,那你剛剛是變成啞巴了嗎。”
“我沒有!”劉代元轉過身委屈道,“我是因為嘴唇疼,這才不想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