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女子一時間無法反駁劉代元，隻得是生氣的伸出手指着，下一瞬，就被劉代元身後的裴潆拔出劍制止。

說她還不如花影樓的一個名妓，這話無疑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了紫衣女子的臉，縱然她們向來不喜劉代元在宴會上出盡風頭，可是卻也不得不承認，劉代元貌美勝過她們。

“都圍在一起幹什麼?”衆人正在僵持之際，一道威嚴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程南靈驚喜的轉身，見自己的姑母來了，忙委屈的提着衣裙跟在程太妃的身後，添油加醋的将剛剛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我們都知道貴妃娘娘嬌縱，可是縱然貴妃娘娘身份高貴，可也不能這般說潤兒，潤兒她是第一次進宮，就算言語之間對貴妃娘娘多有得罪，貴妃娘娘為人大度，理應原諒潤兒才是。”程南靈看着是在對程太妃說話，視線卻緊緊的停在劉代元身上，宛若一隻高傲的孔雀道，“姑母覺得呢？”

今日程太妃穿着一身百金色的宮裙，年近四十的她輕輕瞥了程南靈一眼，随後視線輕飄飄的落在下方粉色衣裙的少女身上。

原以為這位京城中的小公主會惱羞成怒，亦或是對自己不恭不敬，這樣她也可以有理由在衆人面前以長輩的身份将她訓斥一番，可她看過去時，隻見劉代元正品着茶水，絲毫沒将程南靈的話聽到心中去，甚至還側着身子跟身旁的婢女講話。

程太妃面上有些不滿，不管怎麼說，自己也算是先帝的太妃，縱使劉代元出身再高貴，自己也算是她的長輩，她竟然這般無禮的對待自己。

“貴妃覺得呢？”程太妃俨然一幅要問到底的氣勢，語氣不善，“今日是本宮的壽宴，怎的貴妃卻如此這般——”

“原來程太妃也知道，今日是你的壽宴。”聽到熟悉的聲音，原本正在發呆的劉代元欣喜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朝門口張望。

少的女容顔極盛，一深紅紅繡着雲紋色的衣裙将她襯的張揚肆意，含着波光的桃花眼卻冷着，注視眼前裡的所有人。

高陽立馬捕捉到了劉代元眼巴巴的視線，唇角不自覺的揚起笑容，走到人的身側，摸了摸人的頭發，随後又走到殿中央，不屑的開口。

“程太妃也知道這是你的壽宴，”高陽嘲弄的笑，本郡主瞧着，這裡來了這麼多未曾談婚論嫁的女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程家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拿她們威脅家中呢。”

話音剛落，程太妃的臉黑一陣青一陣的，雖然高陽這話并沒有直接說明自己此次的用意，但卻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了自己這個長輩的臉。

她隻得扯出一個笑，“本宮第一次見高陽的時候，你才四歲，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可如今你已經二八年華，怎能對我這個長輩如此無禮？”

“先帝在位之時，你不過是個美人，宴會之上隻能遠遠的看本郡主一眼，不過仗着人老珠黃做了太妃，倒是能耐起來了，少跟在這裡我扯那些。”高陽的性子本就火辣，平生最是厭惡這種惺惺作态之人，“什麼長輩，你不過是先帝後宮的一個美人，也算是本郡主的長輩？程太妃這般說，把先帝和已逝的太後放于何處？”

高陽的話半分情面不留，“本郡主的長輩是已逝的明德皇後，你一個妾室，也敢稱作是我的長輩？”

若是剛剛的話讓在場的人還抱着看好戲的态度，那這句話，當真是在場的讓人不敢多言。

誰人不知，高陽郡主是恭親王唯一的女兒，自小捧着手心裡長大的，父親又是先帝的胞弟，這個時候，誰自找苦吃，敢跳出來置她的話喙？

上座的程太妃臉色僵硬，半響道，“本宮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高陽步步緊逼，“任由你那侄女欺辱陛下親封的貴妃娘娘，還讓一群未曾議親的女子進宮為你慶賀壽宴。”

程太妃沉默，似是沒想到高陽會這般不給自己留情面，可現如今自己的侄女未曾封妃，高陽郡主又是陛下堂妹，她不敢多說什麼，隻能是讓人請高陽坐下。

見人的氣焰沒那麼嚣張，高陽這揚着下巴款朝劉代元的方向走來。

劉代元眸子裡映一片着火紅，待高陽坐在自己身側眨眨眸子，低聲道，那些女子們都在盯着你我看。”

“看什麼看再在看就把你們的眼睛挖出來，喂給我家的鷹吃！”

原本還在圍觀的少女紛紛低下頭，不敢多看一眼。

“姐姐！”劉代元攥着高陽的手，眨着星星眼，“你好厲害呀！”

高陽剛剛喝進去的茶水，聽到好姐妹這句話後差點沒忍住，她反握住人的聲蹙眉，“聽你兄長說你失憶了，原本我還不信，到現在，我才是完完全全的信了。”

“難不成我會用這種事情騙姐姐嗎？”劉代元委屈，但想起剛剛高陽為自己出頭的樣子，興奮道，“她們好像都害怕你。”

“看來，我是真的得替你尋個醫士看看了，”高陽道，你許是想不起來了，在過去若是碰上這種事情，這些話都是從你的口中說出來的，而我高陽，也隻不過是個坐着看戲的罷了，怎的你失憶之後，膽子竟是變得如此小了？”

不想好姐妹為自己擔心，劉代元軟着嗓音撒嬌，“有你在，我才不害怕呢。”

向來嬌縱的好姐妹如今變得這般乖巧，高陽忍不住掐了一下劉代元的臉頰，“好比沒入宮的時候似胖了些。”

劉代元捂着臉，不可思議的望向身側人，“真的嗎？”

“我還以為你在宮中被嚴煊苛待了，急的我睡不好吃不好，每日淨想着你。”高陽道，“現在見你這幅模樣，便知道他沒有對你做什麼了。”

嚴煊?

劉代元一愣，總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反應過來之後，才知道這是新帝的名字。

許是曾經在哪裡聽過吧，劉代元不再多想，小聲和高陽講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你說陛下讓我進宮是什麼意思，我進宮以來，都沒有見過他一次，那個程南靈總是來煩我，陛下也不管。”劉代元委屈的嘟着嘴，不自覺的靠在高陽身側，“早知道就不進宮了。”

高陽道，“你進宮反而是件好事，若是不進宮，我也不會讓你嫁那個給崔承。”

“算了，”她搖搖頭，“你如今想不起來，對你來說也算是好事，我們不說這件事了。”

“我隻知道那個崔承他經常出入那些尋花問柳之地，這才不喜歡他，”劉代元将一塊糕點塞在嘴裡，随意道，“說不定我就是因着不想嫁給他，才逃的，這才不小心失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