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靜悄悄的,遲遲沒有人說話。
森川千鶴眼觀鼻,鼻觀心,噤若寒蟬,一個字不敢多說,任由時間悄悄流逝。
至于對方在想什麼,他也一個字不敢多問。
“……”
【在想什麼?】
齊木楠雄冷笑。
很簡單。
如果最開始這個所謂的詛咒沒有找上門,他的超能力就不會在剛消除後就受到刺激,也就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内恢複,說不定更不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隕石什麼的更不會發生,那麼他的超能力也就不必恢複,更不會出現什麼所謂的神之印記和神明。
也就是說,他原本是可以繼續做一個普通人的。
那麼答案就是,沒有眼前這個少年=他還是個普通人。
【等式成立,對吧。】
什麼?說他隻是遷怒?
很好,膽敢打擾他平靜的生活,難道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嗎?
齊木楠雄注視着森川千鶴,目光沉沉。
手中的鏡子一時間承受過多壓力,陡然碎裂。
森川千鶴跟着聲音抖了一下,下一刻,周圍的風景陡然發生變化。
再一看,他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腳下空蕩蕩的,身體上不着天下不挨地,除了後頸處的拉扯力,他完全處于一個滞空的狀态。
森川千鶴看着腳底小如螞蟻的建築,顫抖着嗓子哇的一下大叫出聲:“齊齊齊齊齊木大人,我我我我我恐高啊啊啊啊啊——————”
高空之上,風聲凜冽。
淩亂的黑發少年被粉發超能力者拎着後領,懸浮于近萬米的天空。
世間萬物皆在腳下。
森川千鶴一點不消停,還在不斷掙紮,就在他正吱哇亂叫的時候,頭頂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
‘再動我就松手了。’
森川千鶴一秒安靜如雞。
‘……現在,交代清楚你的來曆,身份,背景,還有你的目的。記住,不要試圖對我說謊。’
森川千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腳下,建築群裡的人和車流都幾乎要看不見,塵埃般散落在世界的縫隙之間。
他閉上眼睛,心髒狂跳,不敢再多看一眼。
再開口時,聲音顫巍巍的。
“我我我、我叫森川千鶴,家住S縣左脅腹町郊區大山山頭,母親早逝父親不明,上無老下無小,前兩天剛餓死在街頭。還,還有,家裡養了兩隻不會打架的蛐蛐……啊,我這兩天不在,它們不會餓死了吧……”
“……”
什麼亂七八糟的。
‘閉嘴,’齊木打斷他,‘我問你答。’
“您請問!”
‘你說你是詛咒,詛咒到底是什麼?’
“人類溢出的負面感情。”
‘意思是,你是負面感情形成的?’
“這麼說也沒錯,不過更多的人會叫我們,咒靈。”
‘咒靈?’齊木楠雄瞥了他一眼。
森川千鶴閉着眼老實道:“就是由普通人散發出來的咒力形成的生物。”
‘……咒力?’
“是來自人類負面感情的力量。”
……真複雜。
‘所以你是自然形成的?’
森川千鶴努力思考了一會,“是,好像也不全是。我真的記得我有媽媽,唉,時間太久記不清楚了……”
‘我說了不要騙我。’
“是真的!真的不記得了。”
心聲裡全是恐高和一連串害怕,根本聽不到其他聲音,不過看上去應該沒說謊。
‘下個問題,你說是有人告訴你要來找我,那個人是誰?’
森川千鶴張了張嘴,緩緩睜開眼睛,一臉無辜地看向齊木:“……呃,想不起來了。”
‘?’
齊木楠雄看着那一臉比他還茫然的表情,沉默了幾秒。
‘那你還能記得你會死,世界還會毀滅?恩?我能拯救世界?’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森川千鶴眨眨眼,“但是我的内心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完全無法交流。
齊木楠雄暫時放棄這個問題,換了下一個。
‘你怎麼知道我頭上有神之印記。’
森川千鶴老實:“呃……用眼睛看到的?”
後衣領晃了一下,帶動他整個人狠狠搖晃了一下。
森川千鶴猛地閉上眼又開始吱哇亂叫:“啊啊啊啊啊啊——我說我說,是之前那個契約的原因啦!”
齊木這才想起,他之前好像是說過有這個東西來着,為了能讓普通人類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