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階強壓下上揚的嘴角，一本正經：“真正讓我驚訝的是他竟然能認出我，甚至還試圖照顧我。”

他能認出陶倦是靠名字，但陶倦卻在他沒有自報姓名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了他。

除了扯淡的血緣感應之外，隻有一種可能。

“他知道我會來平塘鎮。”

回來一路走空中航線，沒多久就到了初遇的樹上。兩人對視一眼，沒有猶豫的翻牆而出。

後牆外的小巷子連着外面的街道，走上兩步就能與外面的人流彙合。沒人知道他們剛從别人家翻牆出來。

陶倦優哉遊哉在路中間溜達，秦階看看他：“你不準備回去了嗎？”找的借口是上門做客，結果客人先跑了真的沒問題嗎？

陶倦看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長：“我去哪？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蒙都。”

秦階心中一動，聽這話的意思，陶倦這次出行應該是秘密性的。那應該也不會特意跟淩都的人打招呼。

如此一來……

秦階眸底閃爍，忽然擡頭笑眯眯看着陶倦：“餓了，一起吃頓飯？”

聊天，就應該在飯局上。

一刻鐘後，秦階和陶倦面對着一桌子的吃食相對而坐，氣氛十分緊繃。

“我說了，不行！”

“兄弟之間，為何要分的如此之細，也未免太過生分了！”

“表·兄弟，謝謝。”

“表的又怎樣，我對你多好，這一桌子菜都是我付的錢！”

“難道不是你哭着喊着非要掏錢請客的嗎？”

“是又怎麼樣！我現在就要一句話！”

陶倦深吸一口氣，表情嚴肅：“這狗，你到底讓不讓我摸！”

秦階比他還嚴肅：“不讓！”

陶倦深深看他：“那就别怪表哥出鎮左拐幫你把峰影找過來了。”

秦階輕蔑一笑：“峰影前腳找到我，後腳全淩都的人都會知道陶家人私自南下了。”

“……”

陶倦臉色越來越陰暗，終于……

“求你了，哥就這麼點愛好，你就讓我摸摸，說好的我拿秘密跟你換！”

秦階哼笑一聲，風輕雲淡：“先說說你為什麼會認識我吧。”

陶倦沒想到秦階先問這個，愣了一下後摸摸鼻子：“我見過你。”

秦階眯眼看他，陶倦頓了頓，一擡頭，眼睛亮晶晶的：“六七年前，我随姑姑來淩都為人皇祝壽，在樂成侯府後院見過你。當時你……”

“在殺人。”

陶倦沒說下去，秦階替他補上了。

陶倦眼睛一瞬間更亮了：“對對！你那時候好可愛！我當時躲在雜草叢裡看着，特别想出去跟你打個招呼，但是怕吓到你，結果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不過現在也沒差。”他笑眯眯的，“現在更可愛了。”

秦階沒在意陶倦奇怪的形容詞，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眼中晦暗不明。

他沒想到幾年前的那一天，竟然有人在現場看到了。雖然看到也沒什麼，但是那一日終究是有些特别的。

那是他上輩子加上這輩子，第一次動手殺人。

也是第一次觸摸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