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緩慢，其實不過眨眼之間，藥老所說的并沒有錯，幼龍不會被這般稀薄的同源力量傷害。待得應龍深埋于血脈的本能覺醒，開始吸收這股補充本源的力量，鯉兒本來被凍得發白的面色又慢慢恢複了紅潤。隻是，流入身體的寒流并沒有那麼快消弭，他伏在床鋪上，下意識将腦袋往被子裡鑽了鑽，吐出一口氣，呼吸流成淡淡的冰藍霜華，在空氣中凝結成冰晶，喀拉拉的碎落下來。

【已獲得：“寒冰龍息”x1】

蕭炎：“啊？”

***

如果不是久違的系統提示突然彈出來，蕭炎都快忘記還有系統……系統背包這個東西了。真不怪他，是這功能幾年來真沒派上過什麼大用場，隻用來收拾鯉兒送的小東西，讓他點開來看着自得其樂。鑒于鯉兒送他的所有東西都沒有名詞解析，隻有一個圖标的情況下，蕭炎看得也不多，早就連同系統背包一起抛之腦後。

所以，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點開了角落裡落灰的功能。

背包的遊戲格子裡，還整整齊齊排布着一排龍鱗的圖标，以及新獲取的寥寥幾個代表龍息的圖标。他将手指移動上去，長長按住，便看見了亮起的提示。

【是否将“寒冰龍息x1”取出背包？（提示：取出背包後不可再次放入）】

——竟然有種意料之中的恍然感。

心中有多少複雜情緒不必言說，蕭炎都沒來得及動手，注意到這一幕的藥老已經湊上來，伸手替他點擊了【是】。

……沒反應。

蕭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動手點擊了一下。

于是，在同一刻，空氣中好像多出了什麼，隐約能看見幾道冰藍的霧氣下沉，寒意缭繞，透出刺骨的冰冷，周遭溫度憑空下降了三分。雖然不比冰靈寒泉，但同樣不可小觑。藥老反應很快，摸出一個玉瓶，将所謂的“寒冰龍息”收入其中，以靈魂力封口。緊接着，他略加檢查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老師？”見他久久沒有動作，蕭炎喚了一聲。

“跟冰靈寒泉的效果很像，隻是弱化了一些……”藥老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但說不準更适合你。”蕭炎的實力還是太弱了，若是吞服冰靈寒泉，未必能防住異火，倒是很容易先傷害到自己的身體。血蓮丹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為了預防這類威脅而誕生的，但如果是催發鯉兒吐出來的龍息……估計連這種威脅都會消失不見，被系統草率的命名為“寒冰龍息”的力量更溫和，更無害。

此外，冰靈寒泉的威力的确更大，但畢竟數量有限。如果蕭炎選擇将冰靈寒泉自己留着，那他隻會有小小的半瓶冰靈寒泉。而現在……藥老将投向鏡中不僅不記仇，還正滿床滾來滾去，實驗着自己新能力，反複吐息，将空氣中的水汽凍結成冰晶，玩得很快樂的幼龍。

“……可能這就是好心有好報吧。”

“……謝謝你誇我，老師。”

蕭炎開始學習煉藥還不久，對天材地寶并不如藥老熟悉，也不能在短時間内解析出龍息的效果，但這絕不妨礙他聽出藥老的意思。

說實話，蕭炎就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他這輩子不多的善意，大概有一大半都分給鯉兒了。沒有什麼原因，隻是遇見的剛好而已。

指尖所觸碰的古鏡另一端，鯉兒半跪在床上，剛剛通過反複的吐息将蕭炎送給他的那朵三色蓮花冰凍了起來，現在腦袋上全是“神仙大人”的文字泡，看起來很開心，正在試圖找蕭炎分享。“神仙”一直沒有回應他，他就把冰凍起來的蓮花抱在懷裡，也不嫌棄冷，用臉頰蹭來蹭去，笑得燦爛而明亮，無憂無慮。

蕭炎的手指久久停留在鏡面上，突然有些可惜麥克風仍然鎖着，無法對話。

“你把那個龍鱗也掏出來看看。”藥老鬼鬼祟祟的探過頭來，指指點點，“我看說不準能用來做個内甲，保管比上次那女人給你的還好用。”

惆怅的思緒被打斷，一下子就找不回來了。

“你在開玩笑吧，老師。”蕭炎懷疑的抽出一眼，看自己慣常為老不尊的老師，“就鯉兒那倆鱗片？”

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保護他，哈哈，别逗了。

藥老被徒弟變來變去的小表情逗樂了：“你當龍是什麼？”

鯉兒從不變回本體，他們都不知道鯉兒到底是個什麼龍，但藥老見多識廣，哪怕隻是帶了點龍的名字，沾親帶故的魔獸，那就沒有低于鬥靈的。何況鯉兒身上是實打實的龍鱗，吐息也是實打實的龍息呢。

——換句話說，也就是隔着鏡面，而且鯉兒特别乖了。要是真把蕭炎放在鏡子那邊，都别提神仙了，那還不好說是誰打得過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