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州今日特地在宋府接待我們,因為是以吳洛晨和靈星的名義發的,見到靈星,很親切打招呼,因為之前是靈星上門用丹藥将宋姝救醒的,全家感恩戴德,千盼萬盼終于再來。這地主之誼更是熱情高漲。
見到我,全家人都怔了一下。靈星趕緊介紹,我乃是代表吳洛晨來的,家人。
對,是家人。
“我是新進轉運副使丘家的二女兒,丘韻,但今日是代表小晨來看望她最好的朋友,姝兒。”說實話,除了宋知州本身存錯,但畢竟也是父親的舉報才會如此,若是心裡有怨,也是情理之中。
“原來是丘家女兒,還是代表小晨來的,好好好,來來,坐,來人,看茶。”宋夫人很是熱情,顯得旁邊左顧右盼的姝兒有些呆滞了。
我代替小晨表達了她對于姝兒的關懷,姝兒也很禮貌,謝過靈星救命之恩,也謝過我來看她,便問小晨今日沒能來的原因,因為畢竟是以小晨的名義。
我才發現,這個小晨兒時的玩伴,真如小晨說的那樣,長相大氣,為人細膩溫柔,國泰民安的臉,舉止實在優雅。而她的手上帶着一個泛黃的珍珠串,很是眼熟,想必就是賞裘會上,小晨留給她護身用的。但是,我撇過去的那一眼,正好被宋姝看到了。
席間,宋知州和夫人以為我對于丘家舉報之事牽連到宋家之事,感到有些許不自在,宋知州在席間便開口解釋,此時他也有份,不必挂懷,拉拉家常。
離席之後,靈星給宋姝再檢查一下身體,确定痊愈無後患後,便跟宋知州和夫人去,介紹所帶來的藥物,以後該如何使用。而我,則同宋姝一同再院子散步談話。
最先開始打破沉默的,是宋姝。
“小晨她現在怎麼樣?我雖然小時候就隐約猜到她,不同凡響的身份,直到賞裘會那天,才看到,還好她救了我。” 其實我有看到,微微地挑眉,是否是在為她的不同凡響而自豪;亦看到了她微微緊閉的雙唇,和恍惚的眼神,是否在怪她沒有回來看她。
“晨晨現在接手了家族的位置,正是最忙的時候,小晨其實有偷偷回來看過你,隻是她當時狀态不好,還受着傷,所以為了不讓你擔心,就隻是偷偷看了一眼就走了,她跟我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每個人都希望能在自己在乎的人那裡,在心的一隅,有一處位置,無可替代。
緊湊的眉宇間,有那麼一刻的放松。然後充滿好奇地問起了我和她的相識,而後,她看到了我手上浮現的珍珠串印,拐着彎問我現在是她的朋友,還是好朋友?想起晨晨說過的,可以跟她說我們之間的關系,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其實,我跟晨晨在十歲的時候就見過,那是一次賞茶會,那時候,她記住了我,可是我卻沒能記住她,後來賞裘會後,她救了我哥哥,跟我在海邊待着的那段日子,是我這輩子,最為不一樣的時光,她的樣子,她的靈魂,都是那麼的與衆不同,後來經曆過生死,就更加地想要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時光,隻是還不太懂如何面對。但是晨晨就很勇敢,很聰慧,帶我,在迷霧中走出一條走向幸福的康莊大道。我,和她在一起了。”站在蜿蜒回旋的園林浮橋上,面對着一池池塘,表面上隻是一隅之地,實際上連接着是浩瀚汪洋,它的世界,遠不止眼前所看的那樣狹窄。而我和她的世界也遠不止于此。
“可你們都是女子?”雖說從我一進門,她就在觀察我,隐約感到我身上有她的味道,如今這一聽,一整個崩塌了,她從小所接受的觀念、教育開始劇烈動搖,小時候跟小晨所做的那一些小小的離經叛道,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氣。
“是啊,我們都是女子,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帶你去她的家鄉,看看那兒的風土人情,那裡的人們,不拘性别,斷袖從來都不是癖好,而是常态,随心而已。”說着說着,該是多麼慶幸。她所在的世界,豐富多彩。
那一夜,她在天際夜霧層層的亭子裡,待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