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二奶奶你無事罷?啧,我怎麼做都是最好的?那先前又是誰說我沒念書的天賦,又不願用功,連個眼力勁兒都無……對了,你不總是讓我多往二太太跟前湊,也好多讨幾個好差事嗎?”
沒有哪個人願意旁人接連數落自己的不是,縱是自身确有錯,又何苦整日裡念叨?更不提,賈琏并不覺得自己有錯。
沒讀書天賦又如何?他賈家本就是武将出身,父親賈赦襲的也是一等将軍的爵位,試問,他為何要研讀四書五經,走上科舉之道?比着父親的不着調,賈琏一度認為他這般行事已經很出挑了,至于二房的人……想也知曉,二房既不能襲爵,又不能繼承榮國府這偌大的家業,便是賈母再偏心,還能真将大房逐出家門不曾?二房那是沒法子,才不得不為将來謀出路,他一個能襲爵的長房嫡子,折騰那些個事兒作甚?
至于沒眼力勁兒,還讓多往王夫人跟前湊,以求謀個好差事,就更扯了!他是長房嫡子,不是家生的小厮!!
“琏二爺,奴家原是想岔了,如今知錯了……夫君可願原諒奴家這一次,奴家保證以後都聽夫君的。”王熙鳳深情款款的望向賈琏,面上更是難得的柔情似水,看得人骨頭都酥了。想那王熙鳳本就有一副好容貌,如今不過才十九妙齡,加之打小便是盛氣淩人的做派,偶爾作了小娘子态,确也着實驚人得很。
賈琏:“……”
“琏二爺竟是不願諒解奴家?好二爺……夫君……相公……”看着賈琏那呆若木雞的神情,王熙鳳的心情愈發好了,一時興緻上來,幹脆變着法子逗着賈琏。
可憐那賈琏,便是剛同王熙鳳相識時,也不曾經了這般待遇,更不提如今他倆早已成婚,連女兒都快一歲了,乍一受了這般款待,竟是一時間迷了心智,愣是讓王熙鳳得了手,纏綿一夜後,及至第二日天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卻說王熙鳳,目送賈琏神情呆滞的離開院子後,才捂着肚子大笑了起來,好半響都沒能止住笑意。幸而平兒瞧着時間不早了,忙催促了兩句,這才讓王熙鳳收了笑意,主仆二人先去了賈母處問安,後又趕往榮禧堂。
因着殘冬未過,昨個兒夜裡又累了一宿,王熙鳳略略有些沒精神,便幹脆在那暖閣裡躲懶。隻話是這般說的,按着往日的慣例,怕是也歇不了多久,偌大一個榮國府,每日裡單隻管事嬷嬷回的事兒便不少,前世的王熙鳳很是歡喜權利在手的滋味,又愛這排場,縱是再苦再累心裡頭也是樂意的得很,待重生了一遭,她卻是愈發對這些事兒提不起勁兒來。
又想起印子錢那遭,王熙鳳心知便是推了幾次,王夫人依然不會徹底放手,當下,便有些心煩氣躁了。喚了人添了熱茶,又往手爐裡添了兩塊梅花香餅,王熙鳳半躺半靠在暖炕上,忽悠悠的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恰此時,平兒掀了簾子進了暖閣,往前略走幾步半俯下身子,先輕聲喚了句‘二奶奶’,見王熙鳳應了,才道:“奶奶,太太跟前那周瑞家的帶了個老婆子并一小伢子過來了。說是太太的遠房親戚,又提太太忙着沒甚工夫招待遠親,問奶奶可有空,待見過一面打發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