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玉笑嘻嘻的拽着馮氏袖角:“太太找我何事?”
馮氏指指炕幾,孔雀綠釉碗裡盛着綠豆湯,花卉紋彩繪碟子裡是菱粉糕和蜜三刀,湘玉最愛吃甜食,撿了一塊蜜三刀吃,真是甜到喉嚨裡了。
馮氏擺擺手,外面進來了一個繡娘,來人是城裡玲珑繡莊的繡娘,手藝精湛,蘇老太太過兩個月要做壽,她們二房在湖南回不去,給老太太準備準備賀禮。
馮氏上個月便和老爺商議過了,送一座屏風回去,湘繡圖案活靈活現,有着“繡花能生香,繡鳥能聽聲”的美譽,再沒比這個更好的主意了,繡娘姓呂,呂繡娘是入行十多年的老繡娘了,手藝可靠,馮氏和她說了說需求,兩個人讨論了一陣子,馮氏十分滿意。走之前,讓丫鬟遞上了銀裸子,笑着送出了門。
湘玉待呂繡娘走後,問道:“太太讨論屏風,怎的喚我來?”
馮氏道:“我打算給你們幾個請繡娘教刺繡,咱們占着在湖南,城裡滿是好繡娘,怕是比京城的繡藝還要好,不學豈不可惜了?也不求你們能巧奪天工,做個像樣的荷包、繡帕便知足了。”
蘇家像湘雪九歲這樣的,早就開始學女紅了,湘玉也學一些,隻都是跟着手巧的丫頭做,确實不如外面的繡娘專業。
馮氏正好借着做屏風的由頭,差人在外面尋好繡娘,呂繡娘她十分滿意,家世清白,人知道進退,十分有禮,教小姐正合适。
第二日談好了銀子,月中呂繡娘便開始指導幾個小姐的女紅。
時間設在了申時,小姐們歇了晌,每人拿上繡架、絲線等,帶着丫鬟,去西側的小院。呂繡娘年約三十,瘦長臉,一雙眼睛神采奕奕,說話前先笑,容易親近。
屋子不大,四個人圍坐成一圈,呂繡娘教的十分盡心,湘玉基礎最差,基本功不紮實,拿針都不标準,呂繡娘耐心的矯正,運針、絲線搭配、講究很多。
歇息的空檔,湘玉讓采茶從食盒裡端出冰鎮的酸梅湯,滿滿一壺,拿四個杯子,每人喝上一碗,暑熱也消散不少。
酸梅湯也是個人口味不同,有人喜酸有人喜甜,對湘玉來講,蘇重秉那的酸梅湯,最對她口味,蘇重秉每日都讓丫鬟提一壺給她,恨不得把丫頭送她。
後來湘玉讓采薇跟着學了制酸梅湯的手藝,蘇重秉這才罷休,湘雪和湘蓮也愛喝,贊道真是酸甜适中。
湘玉穿了之後很注重體育鍛煉,窩了一大會兒,便帶着采茶去院子裡踢毽子,活動筋骨,湘雪和湘蓮看了一會兒,也小跑過來跟着踢。
莊子上回來之後,湘雪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淡,想必是萬姨娘說過什麼,湘玉沒在意,正房和萬姨娘的積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是她能改變的。
呂繡娘留了功課,七天後每人繡一條手帕出來,要求圖案是牡丹花,絲線自己搭配。湘玉剛出院門,遠遠的見蘇重秉正走過來,她迎過去,見他手裡拿着幾本書,瞥到了采茶拿着的繡架:“聽太太說你們開始學女紅,你性子散漫,定力差,可得好好學。”
這個哥哥最喜歡的就是教訓她,她也習慣了,滿口答應。湘雪和湘蓮見了蘇重秉有些拘謹,和大哥相處不多,覺得是個古闆冷淡的,行禮後便匆匆走了。
湘玉笑道:“哥哥你看,連你妹妹見了你都怕。”
蘇重秉把書遞給她:“你不怕我就行了,這書是元兄尋得,書鋪都是平常的話本,這個是鄉下土财主的藏書,倒是難得。”
湘玉打開看了看,是一些女子傳記,要知道,在重男輕女的古代,女主很少有傳,傳記寫的都是文人墨客、王侯将相等。
裡面寫的女人她沒聽說過,大緻看了看,是古代的李清照、李師師,這個可比話本有意思多了,就是白話文,比文言文好啃多了,她笑着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