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平淡如水的過去了。
在苗依的精心照料下,許潋的傷好得格外快。
苗依直呼阿彌陀佛,總算是見到了勝利的曙光!
她上回來這村中,好歹在那村醫家有個像樣的住處,這次可謂是艱苦至極,再要在這裡待下去,她感覺自己都快成野人了。
許潋早晨都會去附近的田坎給兔子割些新鮮的草。
于是苗依的日常就是清晨從她架在堂屋的木闆床醒來,簡單梳洗,吃過早點後就扯張椅子在院子裡大姐似的坐着,等着許潋割草回來,她邊喂兔子邊打發時間。
家中三個人,苗依沒來之前,家中通常是許潋做飯。除了早點,這個超出了許潋等人的能力範圍,通常是請鄰舍胡大叔幫着做的。
苗依來了之後也是一般無二,隻不過許潋做飯的時候,旁邊多了個燒火的。
下午苗依閑着無事就會出去遛遛彎兒。
這村中唯一的村醫谷大夫住得遠,自苗依來了後,村東頭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愛叫她去幫着看看,她便能順理成章混上一頓香香的農家飯。
說實話那薛娘子勤快歸勤快,做飯的手藝可真不咋地,也就勉強混個能吃的程度,虧得閣主吃得下,還能堅持這麼久。
苗依再次感歎,要不說人家是閣主呢,這忍耐力,這決心,啧啧——
這天她溜達完回去,在屋外便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過去敲了敲門,待裡面的人應聲後進了去。
“滄淩,好久不見。”
她笑眯眯打了個招呼。
“過來同閣主彙報事務呢?”
滄淩沒理會她,繼續同景玹将事情說完了,領了他的指示準備走,正轉過身便對上準備敲門卻無意中把門推開了的許潋。
“額…”許潋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門沒關緊。”
苗依在殺人的目光追過來前趕緊将眼神挪向房梁,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以幾人的身手,居然全沒有聽見動靜?
難道是……
景玹瞳孔驟然一縮。
許潋沒想到會在家中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看着同自己夫郎幾人竟還是熟識的。
那位苗娘子據他說是他家中的遠房親眷,那麼這位公子又是誰?
她問出了口。
景玹捏了捏手心:“這…是我的從前的一位友人,姓…蒼。”
許潋哦了一聲,主動施禮:“蒼公子,又見面了。”
“你們認識?”
景玹的眼神探究起來,在二人之間來回打量。
滄淩不語。
許潋開口道:“我上回在林子裡遇到那黑熊,便是這位公子出劍幫了我。”
既是熟人,認識她便沒什麼奇怪的了,那她察覺的那絲若有似無的殺意應當隻是錯覺,許潋不再多想。
“如此。”景玹若有所思。
他們顯然是在商量什麼事,許潋沒有繼續打擾他們,說過一聲便先出了去。
眼看快到飯點,得要準備着了。
待人走後,景玹的眼神冷下來。
“你讓她見到你,為何不與本座說。”
景玹自桌邊坐下,陰沉的眼神落在滄淩身上,不帶一絲溫度。
“屬下……”
“你既然在那,又為何會讓她受那麼重的傷!”
景玹冷聲打斷,他更在意的是這點。
他并沒有興趣聽對方是否有什麼苦衷,在他看來,事情沒辦好,說什麼都是狡辯,他沒有那個閑功夫。
一旁的苗依看出他是真的動了怒,不由為滄淩捏了一把汗。
犟種,狡辯都不會,再這樣下去,他的小命休矣!
滄淩跪在景玹面前,面對他的诘問,仍然不語。
景玹蓦然出手掐住他,面容陰狠:“本座是不是說過,你若跟着她,便要全力護好她!你連本座的話都敢不聽?!”
“閣主不該耽誤時間在這個女人身上…”
滄淩聲音微澀。
景玹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
“本座要做什麼,輪得到你來說教?”
他起身站定,下巴微擡,就這麼睨着他,輕蔑得如同在看一隻蝼蟻。
忽而怦然輕笑一聲,眼神卻是冷得可怕。
他打量着垂首跪在地上的人,仿若饒有興緻地問起:“還是說,你是對本座行事有什麼不滿?”
“屬下不敢。”滄淩的頭垂得更低。
旁側的苗依趕忙插話:“昨天幫薛娘子看過,脈相上來看并無大礙,又修養了這麼一陣,那傷已然都好全了。”
景玹于是收回視線,不再理睬滄淩,向苗依問起另外的事:“她…的武功似乎恢複了些,會不會,有一日乍然想起過去的事情……?”
苗依看了他一眼,思索着答道:“應當不會,但是見着熟悉的物品難免會有些微的印象……”
景玹咬唇,不說話了,他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半晌,有些怔怔地道:“她沒有内力,當時面對那般兇險又是怎麼樣的境況?”
這話自然是在問滄淩了。
“她用了屬下的劍。”
“什麼?!”苗依發出一聲怪叫。
景玹也猛然盯着他,目光驚疑不定。
滄淩繼續道:“那時…劍已經插在了熊身,她拔下将其斬殺,未曾用過内力,應是情急之舉。”
…………………………
準備燒火的時候,許潋才發現家裡的柴沒了,前些日子都是苗依在燒,她便沒留意到這個。
許潋隻好放下東西出來院子裡,預備劈點柴禾出來。
她右肩的傷已然好全,留下一道淺粉色的疤痕,劈柴應當也不妨事。
許潋拿起斧頭的時候又想起家裡幾位都格外緊張她的傷,若是待會兒裂開了,指不定又是一頓忙活。
尤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