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見蓮瑛呆住,許久未說話,她就自找罪似的問道:“額……那個……蓮蓮女士?”因為過度的緊張,何棠甚至都結巴了。
蓮瑛理好心理情緒,冷靜着說道:“嗯,沒事。相信你和阿鸢都很喜歡美術吧?以後要去東欄那個藝校吧?你要記得多護着點阿鸢啊!”
何棠的豬腦過載。
她心想着難道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太差了嗎?剛這女人不還是問“我女兒畫畫就是因為你”嗎?怎麼現在都開始規劃我們的未來了啊!
“所以……那個……蓮女士,還還有什麼事要做嗎……?要、要是沒有的話,我我我、我還得回去寫作業……”聲音越來越小,也代表了結巴何棠越來越害怕蓮瑛是在耍大牌,等她走到公園門口一記回馬槍然後給她媽打電話,跟她告狀……
“啊?我還能有什麼事?”
“就是……就是……額沒事!我先回去了!”
何棠得到了蓮瑛的同意,二話不說背上書包就往家裡跑。
蓮瑛先笑臉把何棠目送離開,随後迅速變臉小聲蛐蛐道:“阿鸢的同學怎麼是個結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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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恬這邊已經帶着芷鸢回家了。
“我就直說了,你不要擔心。别看蓮瑛那麼嘴硬,實則是個豆腐心。”于恬回到家就想要給芷鸢來喂個心靈雞湯。
芷鸢略顯詞窮:“……?我到底哪句話說了我很擔心,讓你記了這麼久?”
于恬直接無語了。
“你啊,不要總是想着來怼我們。我和阿茹還好心把你帶大呢,阿茹她是你母親,我就算是你的半個父親。你原本已失去的父愛,現在我來還給你了。”于恬一臉正經。
芷鸢眼角被燈光所照亮,閃過亮光:“夠了,你怎麼能說得這麼正經,真的是……我剛哭完欸!”
于恬像是無事發生一樣着說道:“好啦,既然時間都不早了,你也快回去睡了吧。”
芷鸢的房間是一個很小的鳥籠,可以這麼說。也許是因為她們家本來就小的緣故,還是因為蓮瑛覺得還有于恬要在這裡住,所以才給她分了一間小房間。
鳥籠是小的,但芷鸢不小。
沒關系啊,我早就習慣了。
上床,躺下,蓋被子……一氣呵成。
她的床上還擺着一隻鵝玩偶,說是以前小時候何棠來她家玩,随手送給她的。
“……你随手送的玩偶我竟然能記了五年……于恬你快學一下我,練一下你那差得要死的記憶。”芷鸢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變成一段段斷音。
站在外面的于恬打了個噴嚏,其人感覺自己有被莫名其妙地冒犯到。
“嗐,明天還要早起準備報考藝校呢……”
芷鸢把玩偶放到一邊,轉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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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啦!”何棠把門打開,迎來的是親生弟弟在玩弄芷鸢攢了好久的錢才給自己買到的限定款手辦。
何棠本想就此把這件事咽下去,因為她弟弟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沒經過她同意下随便亂動她的東西了。但這可是最新的限定款,而且還是鸢姐送的……
何棠内心的怒火沖刷着早已丢失的最後一道防線。
啪!
何棠弟弟手上握着的手辦随即掉落在了潔白的地上,因為零件的缺失和忽然掉下的原因,手辦瞬間散作成團。她強忍着淚水與内心如刀絞般的疼痛,咬牙把手辦零件收成一小部分。
何棠她弟的臉上可以看出此刻他五味具雜。
“你為什麼又要動我的東西!?”何棠再也忍不住,淚水如泉湧般流出。她大喊着,用那種不可置信、惡心的表情看着何魯。
“老媽已經同意我玩你的手辦了……”
何棠愣了一會,又繼續說道:“所以呢?你就開始玩了!她同意不代表我同意啊!!”
“怎麼了?”何棠的母親被這般吵鬧聲從睡夢中驚醒。
何棠用已經被淚水填充的眼睛瞪着她媽:“你為什麼會同意何魯碰我的手辦!!?”
何棠的母親楚女士一看這情景,就又用那“聰明得不行的大腦”知道了一件事——何棠又跟她弟吵架了,沒大沒小的。
“你弟弟想要玩一下你的東西不行嗎?這麼小家子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從哪個吝啬的家庭裡撿出來給我們帶大的呢!而且你那手辦買來不玩,難道是用來擺設的嗎?好啦好啦,别哭了……是你姐的問題,不幹你的事。”楚女士對何棠的語氣既犀利又刻薄,對何魯卻是那麼呵護,那麼愛心。
何棠終于知道芷鸢為什麼會慶幸自己是個獨生女了。
“我我……!”何棠不想說,因為她知道自己即使說出來也會被說成是裝的。
“你什麼你?還不趕緊和你弟道歉?”
何棠低着頭,二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道歉是嗎?是想要把這件事就此淡化了?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會讓這個惡心人的死玩意還我上百上千個‘對不起’?!”
前面打在何魯臉上的巴掌被僅僅十歲的他還了回來:“你他媽罵誰死玩意呢?”
“罵的就是你!可以啊可以啊,現在你們竟然母子情深,搞得我才是那個該死的家夥一樣……何魯?要不是我貢獻出了我十幾年的光輝路程,你會有現在這種優良的學習環境嗎!?如果有犧牲,有替代品,我就一定是這個家裡最先被推出去的人!
“你辛苦?你勞累?你他媽把那麼多年的努力當飯吃下去了啊?是眼瞎還是耳聾呢!
“還有你,你這個死貨……你們不是想要個男孩嗎?所以……所以才會把我看作累贅對吧?我罵累了,要不要我試着打一下人呢……我會輕輕的……”
何棠她們家裡就隻有兩把菜刀,現在分别被何棠拿在左手與右手上。她擡起右手,尖銳的刀尖指向了何魯的胸口:“你!在我面前一套在你媽面前又一套的……我最讨厭了!看着是那麼假惺惺,就像、就像那種剛被‘冤枉’還來不及伸冤的綠茶……惡心死人了!!”
“何棠!你瘋了嗎!?把刀給我放下!别指着你弟!”楚女士撕心裂肺地朝着何棠喊道。
“啊哈哈哈,原來我是你的女兒啊?你竟然還知道有我這個廢物的存在?你的心裡,自己親生的難道不隻有何魯一個人嗎!?現在你來勸我有什麼用,去跟剛出生的我說一聲‘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啊!”
何棠莞爾一笑:“哈哈,那不是我弟啊,你也不是我媽啊!你和何睦、何魯他們兩個相親相愛一家人呢,我是什麼?我就是個廢物!那個早就被遺忘在懸崖之下的棄子!!”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