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周有空回去拿?這才剛開學一周。"陳亦鶴從冰箱裡掏出一瓶可樂塞到江棋手裡,蹲在地上俯視他。
江棋就站在前面,光這會兒隻能照到背的正面,而至于臉的那一面整一面都是比較昏暗的,蹲在地上還看不清人的臉色,陳亦鶴輕眨了兩下眼睛,腦瓜裡忽然想到了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歎口氣,讓出一條道來讓他起來,"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這個假都已經放了兩天了,明天就要去上學了,坐車都要坐半天,還來得及回去?"
江棋又用非常溫和的語氣問了一句:"你最近帶腦子了嗎?"
陳亦鶴:"……"
上課發呆小測寫完就睡,這會兒問問題還問的沒有腦子,怎麼看都像是上學上傻了腦子都忘帶了,這個連個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到,陳亦鶴猶豫了一下才搖頭,最後收到了江棋無情的笑容。
"行了,沒心情計較你這些事。"江棋無所謂揮揮手,"下周五打算下午請假坐車過去,回頭再講吧。"
陳亦鶴蹲在原地又想了會兒,"隻是為了回去拿一趟圖冊?"
"不止,順便把我的一些學習資料給帶回來。"江棋說,"我那800年沒做過的練習冊也不知道是不是放在那邊,反正在這邊找不到。"
行吧,有理有據。
"那你今晚練英語不?"陳亦鶴慢吞吞移到沙發那邊,指了指桌上的練習冊,裡面正好夾着一本英語,"戴維斯老是操心着你的英語,在我這邊都快要聽的耳起繭了。"
這話說的也沒毛病,從高一開始操心,操心到現在,跟個老父親一樣,親勤康懇的幫忙弄了好幾次錯題了解弱點之後又往他這邊輸送,雖然從來沒明着說,但是也能看得出來非常重視江棋。
"這麼重視,難不成就是因為我是英語全班倒數第二嗎?"江棋笑了,"算了,我那破費的在優生班裡不值一提。"
陳亦鶴好奇,"倒數第一是誰?"
江棋雖然沒轉過身來,但是後腦勺上是長了眼睛一樣,也能看得出來陳亦鶴好奇的那番模樣,失笑道,"倒一沒有,倒二有兩個,倒數第二一個是我,一個是郭硯。"
"……"某白鶴思考,"他什麼時候英語成績這麼差了?"
結束視頻通話後的三個小時,郭硯鬧心的看着期末考的成績不想說話,拿着手機又點開了一局遊戲,壓根不知道對面發生了什麼。
"在你還急着為我的英語成績掉頭發的時候,他的成績就這樣了。"江棋一把把陳亦鶴拉起來拉回沙發上,全身上下仔細掃視他一遍,"不過你的恢複情況還好,掉頭發沒這麼嚴重,不然浴室裡全是。"
陳亦鶴緩緩擡起手來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憑空摸下來兩根:"……"
江棋又歎了一口氣,悲哀着:"好吧,看起來你的頭發每一段時間都好不了了。"
陳亦鶴:"……"
在頭發這方面絲毫找不到切入點來罵人的白鶴先生隻好老實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做題,偶爾提點幾句,又繼續撐着下巴看着他做題,整個屋子裡除了筆寫在卷子上的聲音和被風吹的微微震動的窗戶外,安靜的很,往整個屋子裡掃一眼,甚至看上去有些溫馨。
剛開始陳亦鶴還是正正經經的撐着下巴看他做題,直到後面自個兒都堅持不住了,睜着個眼睛半眯起來,直到後面連意識都沒有,閉上眼睛就睡了起來。
就這樣暗戳戳睡了半個鐘,江棋也沒有發現,直到最後一道題寫不出來,準備回頭找陳亦鶴問問的時候才發現。
陳亦鶴的臉就這樣子撐着睡,看上去非常的平和,沒有清醒的時候那麼陽光熱烈,甚至看上去有點疲憊,烏青不重不輕,手指搭在半邊眼睛上,依稀有着平日的風範。
江棋挑了一下眉,近距離觀察了一下帥哥的面容之後才想起筆還握在手上,筆就這樣随意搭在練習冊上蓋着,風一吹就咕噜的滾了下去。
随地可睡啊。江棋一想到後面的原因就覺得有點心酸,平日裡肯定熬了很多次夜,英語組的事也不知道處理了多少,還剩下多少沒處理,還要在自己面前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陪着自己瞎逛陪着自己做起,以一己之力撐起半邊英語組的人就這樣子毫無負擔的撐着下巴睡着了,等他一醒來,這負擔又扛回了肩上,又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卸下。
江棋不禁多想了一會兒,直到筆被風吹的落在了地上,發出悶的一響才反應過來,伸手把筆撈回來,又起身去他那兒拿了一床被子蓋在他身上。
至于為什麼沒有選擇把人扛回房間裡也是有原因的,江棋雖然平時不缺運動,全身上下也健壯的很,但是一對比陳亦鶴就看上去有點弱了,更何況對方的體重似乎有點超綱,最後比劃了一下隻好作廢,就這樣去房間那邊拖着被子來了。
臨近春天的風已經沒有這麼冷冽了,甚至帶着點泥土的氣息,無處不提醒着人們春天的到來,江棋調整了一下窗戶開的縫隙,我自己房間那邊也拿了一床被子在地上躺下睡了。
沙發上一個地下一個,一晚上齊齊在客廳裡睡覺了。
"嗞嗞嗞嗞一一"
江棋把過頭的被子稍微撤下來一點,在邊上摸了半天手機之後關了鬧鐘,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已經亮了的半邊天,這會兒太陽了慢吞吞的在天空即将到位。
昨晚睡客廳了?雖然意識還有點模糊,但是依舊清晰的記得昨晚自己往房間那邊拿着被子睡在客廳裡的,最開始還是因為陳亦鶴在客廳裡半眯着眼睡着了。
客廳的地闆與床不一樣的就是硬度,剛坐起來骨頭就咔咔的響,全身上下都有一種酸疼。
睡完地闆之後的江棋大早上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甚至看起來有點煩,一巴掌呼向了旁邊沙發上的陳亦鶴,一下就搞定了對面還沒睡醒的事實,雖然是被拍醒的,還有點懵,但是很明顯非常清醒。
"你還知道醒啊?"江棋搓了好幾次臉才把睡意驅散,露出半隻眼睛看他。
陳亦鶴最開始還懵了兩秒,隻嗯了一聲,最後停頓了一分鐘才像是清醒的說:"我昨晚睡客廳裡了?"
"你昨晚也睡客廳裡了?"陳亦鶴低頭看向地面上的江棋。
"不然你以為你現在在這?"江棋沒聲好氣的站起來去洗漱,"你昨晚自己撐着下巴在那裡睡着的,你還好意思問我,快點起來洗漱,我可沒這麼多時間給你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