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駱雲為他救不回來的情商絕望地歎了口氣。
林嘉鹿“噗”地笑出了聲:“我也喜歡原著,不過我不是cp粉,讓你失望了。”
許羌傑大方擺手:“沒有沒有,各有所好嘛。”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李導那邊的大喇叭已經響了:“所有演員就位!”
給林嘉鹿抛去一個“結束再聊”的眼神,許羌傑和李駱雲正了正衣冠,回到原來的點位。
“準備,3、2、1,action!”
場務的闆一打,病床上,許苫挂着點滴的手似乎動了動,眼睫緩慢睜開,虛無地盯着天花闆。
護工正幫他調整病床高度,擡眼一掃,發現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星期的人竟睜開了眼,忙去床頭按鈴,按完又走到病房門口,朝護士台叫了一聲:“醫生,601床的病人醒了!”
許苫的眼神仍未聚焦,手指慢慢蜷起,顫抖着抓了兩下床單。
病房外,幾道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醫生、護士趕來,一邊檢查他身上連接的設備數據,一邊呼喚:“醒醒,不要繼續睡,你叫什麼名字?小王,快去給派出所和病人家屬都打個電話……”
家屬……病人、家屬?
有一束光照着他的眼睛,觀察瞳孔變化。其他的醫生護士繼續呼喚道:“醒一醒,醒一醒,家屬馬上過來了。别睡,能說話嗎?想一想,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監測心率的機器上,曲線起伏慢慢變大,蒼白的嘴唇翕張,吐出兩個字:“許……苫。”
“脈氧正常,病人意識清晰,加強呼喚!”
“許苫、許苫?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夏老師,聯系上了!警察二十分鐘到。”
“病人家屬呢?”
“家屬說派出所聯系過他了,讓他坐警車一起去。”
血壓、心率都有顯著上升,許苫的嘴唇又張了下,似乎聽到了什麼令他反應強烈的詞。
家屬?他哪裡有家屬。
他的家屬早就死在十三年前了,死在他十二歲生日的前一晚,死得連屍體都拼不起來。
“心率異常加快!”
“許苫,冷靜下來,許苫,慢慢呼吸,不要激動。”
病房嘈雜的聲音隔了一層紗布,傳進他耳朵時像陣陣悶雷。
吵。
許苫感覺到自己僵硬、麻木的神經在逐漸恢複,昏迷時的鈍痛從四肢百骸每一個角落傳來,連呼吸都艱難,似乎有一把刀從背後貫穿,在每一次胸膛起伏時破開他的皮膚。
他嘗試着握了一下拳。
門口又是急切的腳步聲。
年輕的護士似乎是跑上來的,有些氣喘地敲了敲病房敞開的門:“夏醫生,警察和家屬到了。”
許苫的眼珠子随着這句話慢慢轉過去,看到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并排站在門口,警服闆正,進門前先出示了一下警官證:“辛苦,病人現在的狀态怎麼樣?”
他的視線沒有挪開,死死盯着大門。
一道隐隐約約的身影跟在警察身後,不緊不慢地走進來。
待到三人踏入這間小小的病房,待到他終于看清這個人的臉時,許苫呼吸一滞,陡然間手心一陣刺痛——是指甲深深壓出了痕迹。
他聽見醫生說:“許苫,你的家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