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穿反了。”
“啊?”李堇葵低下頭看着自己的兵服,原本有花紋的地方,此時隻有黑色布料。
估計是剛剛太害怕了心思不在穿衣服上,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把衣服穿反了,李堇葵摸了摸背上的花紋,憨笑着自己的行為。
“我故意的,這是當下最新潮流,你以前一直被你娘關着,必然是理會不到的。”她打趣道,跟上謝書群的步伐。
她和謝書群一前一後的走到營帳前,李堇葵本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去,但此刻的營帳卻仍是燈火通明。
李堇葵看得一頭霧水,難道全部睡死了忘了吹燈?
剛掀開營帳,隻見本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所有人,都烏烏泱泱的站成一起,陳守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站在隊伍的最前方背對着她。
我靠?難道悄悄跑出去洗澡被發現了?有這麼嚴重嗎,她又沒逃跑。李堇葵被吓得向後撤了一步,卻撞上謝書群結實的胸膛。
陳守也發現了身後的動靜,他轉了過來,這麼亮堂的營帳裡,陳守的臉卻是最黑的,他沒說話等待着李堇葵和謝書群的解釋。
“報告!我們剛才是去洗……”
“習武。”李堇葵剛想出聲解釋,自己剛剛是去洗澡了沒有逃跑,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書群打斷,他扯了扯李堇葵袖子,然後補充道。
陳守身後一堆士兵直勾勾的看着他,最突兀的郭偉在隊伍裡瘋狂給她使眼色。
聽到答案後,陳守的臉色稍作緩和,但也沒好到哪去,他開口道:“下次加練記得報備一聲。”然後讓他們回到隊伍裡面。
李堇葵愣了一下,然後趕緊點點頭,反手拉着謝書群的手走進隊伍裡。
剛回到隊伍裡,廿七似乎有話要對她說,但營帳外又響起一陣騷亂。
隻見幾個士兵分别壓着兩個人走了進來,仔細看居然是早些時候,在李堇葵分餅的時候闖進來的兩個人。
李堇葵轉頭看向謝書群反應,他卻是一副不關己事的樣子,好像從來不好奇或驚訝将要發生的事,正當李堇葵疑惑之際,士兵的聲音回答了她。
“教頭!逃跑的人抓回來了!”
逃跑?這兩人居然膽子大得想逃跑,先前其中一個人還想着服從命令,不知是什麼讓他們改變了主意。
逃兵無論是在李堇葵那個時代還是現在都是非常嚴重的問題,李堇葵想到這件事後他們兄弟倆的結局不禁打了個寒顫。
果不其然,陳守沒多說話隻揮了揮手,士兵們就将這兩個倒黴蛋拖了下去,随即帳外便聽到兩聲慘叫。
尚未經曆過這麼殘忍場面的李堇葵,雖然沒有看到他們哥倆的慘狀,但憑借豐富的想象力,仿佛親眼看到了行刑現場。
“再有逃兵這就是下場,好好看看軍規吧,至少别再這樣傻傻的送死,将軍是好說話,但這畢竟是軍營,随便一個人都可以殺人不眨眼。”陳守臨走前掃視了營帳裡的人,然後留下了勸誡。
“都散了。”
聽到指令後的衆人都回到了床鋪上,唯有李堇葵呆呆的回到了床上,所有舉動都在無意識下進行。
李堇葵的床位在營帳最角落,廿七從李堇葵的對床爬了過來,然後講述了他們不在時發生的事情。
原來,剛進軍營前半個月,各營監員都會悄悄的在士兵睡後清點人數,結果這才第二天,那兩人見軍營疾苦、競争激烈便心生了退意,相約好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軍營,結果還沒走出校場就被抓了。
李堇葵和謝書群當時也在懷疑範圍中,但因為謝書群的解釋也就幫助他們逃過了責罰。
“要我說啊,怕死就别來投軍,趁早找塊田去種了,是吧!”廿七講完後還津津有味的評價了幾番。
李堇葵下意識的點點頭,廿七看出了李堇葵心不在焉,自讨沒趣爬回去睡覺了。
小寒年紀小雖精力旺盛,但畢竟今天過于勞累沾上枕頭就睡着了,郭偉年紀大了也容易累,此刻也早已呼呼大睡。
李堇葵雖躺在床上,但心思卻不在睡覺上,看着周圍一個個活人都陷入了沉睡,營帳的氛圍在她看來也逐漸詭異起來。
她腦海裡那兩人的慘叫一直揮之不去,甚至愈演愈烈。
“被吓到了?”謝書群還沒有睡,他在李堇葵旁邊的床鋪上,向李堇葵投去關切的目光。
李堇葵先是被突然出聲的謝書群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搖搖頭,又點了點頭,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想的,抓耳撓腮的鑽進了被子裡,又露出一雙黑亮的眸子。
“你說他們會不會複活來找我們啊,就是脖子上什麼也沒有,腳邊跟着個腦袋在跳的那種?然後軍營大屠殺,血流成河!”
李堇葵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她看向門口嚴肅的問道。
謝書群聽到後太陽穴跳了跳,笑道:“那隻能等死了。”語氣裡夾雜着敷衍又好像在故意逗趣着少女。
“啊?”李堇葵的臉皺得可以擰出水,沉默良久後長歎一口氣道:“算了,死就死了下輩子我是條好漢!”
謝書群側過臉輕笑不止,好半天才小聲開口:“我還以為你睡着了。”感情剛剛沉默那麼久是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
李堇葵搖搖頭,“不說這個了,你剛剛為什麼要說我們去習武了,我們明明是去洗澡了。”
“在軍營裡向來都是弱肉強食,隻有說你去習武加練了才可以被原諒,若你說去洗澡了,不挨幾棍至少都要掉層皮。”
在如此靜谧的環境裡,謝書群的聲音像是桑葉山頂融化的溪水,娓娓道來令人那麼安心。
這還是李堇葵第一次聽謝書群一次性講這麼多話,她認真的點頭贊同着謝書群的話。
這兩天接二連三的看着一個個不自量力、無知的路人甲去送死,雖然是在小說裡,但李堇葵還是感覺到了軍營的殘酷,今後還是得小心行事,盡量不要再觸犯軍令。
雖然才來幾天,但江無塵卻一直沒有出現,她先前拟的規劃,連第一步接近江無塵都還沒有實現,那個不靠譜的系統到現在也沒有吱聲,也不知道現在的進度走到哪了。
少女茫然的盯着被子,又陷入了沉思,好像已經迷失了方向,神色有些飄忽。
眼看剛剛還在和自己津津樂道的李堇葵,轉眼間又開始發呆,謝書群莫名被戳中了笑點,低頭開始無聲地笑。
“你笑什麼?”李堇葵被謝書群動靜拉回思緒,她不解道。
“你是不是要打退堂鼓了,僅大師?”謝書群剛止住笑意,擡頭與李堇葵濕漉漉的眼神撞上。
隻見那宛如春華明媚的眼睛迅速皺起來,“沒有想打退堂鼓,就是有點想死。”少女的聲音夾雜着失落。
“别死,你死了我還怎麼當皇帝?”
“好吧,為了你我争取多活一會。”活到大結局,活到她自己可以回家。
……
武京,與華樓。
河畔,清風拂動岸邊柳樹,道旁是絡繹不絕的車馬,有小攤小販在與華樓腳下叫賣,樓内是歌舞升平,樓外是小橋流水,這便是不夜城。
與華樓裡某個走廊深處,虛掩着一扇門,與門外的喧鬧形成對比,門内坐着兩人,一個尖耳猴腮一個面容姣好。
“時間快到了,趁她正是虛弱的時候最好長驅直入,一網打盡!”那尖耳猴腮的人越講越激動,面色紅潤洋洋得意的暢想着。
“再好不過了,不過還是要小心謹慎,不能在節骨眼上出問題。”面容姣好的男人看着對面那人神采飛揚,眼裡止不住的鄙夷,隻可惜那人陷入了深深的憧憬中并未發現。
“那是當然,我安排的人自是不會出錯,如今她江家大勢已去,這朝堂上掌舵風向的士族早該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現在說這些都是廢話,東西帶來了嗎?”男人神色早已不耐煩,直截了當地切入了重點。
對面那人故作神秘的悄悄拿出一個盒子,然後放在桌上,“在這呢!我的寶貝心肝!這可是百年難一遇的稀罕物,不過它……”
沒等那人說完,刀光劍影之後錯愕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臉上,房間裡血流成河。
這樣鮮活的生命就如此草率的結束了,面容姣好的男人挑了挑眉,語氣卻冷漠無情:“拖下去處理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