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寒暄過後,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賓客坐了滿堂。
吉時已到,衆人不見新娘子,有位賓客詢問:“怎麼張員外不見你的新娘子啊?怕不是我們嫉妒,不給我們看吧。”
張員外早已喝紅了臉,揚手嗤笑:“怎麼這樣說?她們不過是兩個妾罷,拜堂那是隻有我夫人能跟我夫妻對拜。”
衆人哄笑,一時酒味兒混着人肉味兒鑽了滿堂。
與前院相比,後院安靜無聲,燭火将昏暗的長廊照出一團接着一團的光暈。
陸雨清緩緩醒來,睜眼發現眼睛被黑布圍住,身體依舊被綁。她試着掙脫,嘗試幾次無果,安靜下來蓄力,準備繼續掙脫。。
平穩的呼吸聲自身旁傳來,陸雨清僵住身體,凝神判斷身旁人的位置。
呼吸聲極近,幾乎貼着陸雨清耳朵。聽了片刻,她疑惑探去身體,不知道耳朵撞上了什麼,好像是人的臉頰,同時一股淡香傳來。
陸雨清心神一動,這是個女孩!
難不成張員外其實是個女孩?
呼吸聲節奏變快,陸雨清向身後挪動,試探開口:“你醒了嗎?你是誰?”
一時無聲,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啜泣聲響起,陸雨清擡頭,側耳細聽。
她在哭。
“你是誰啊?你怎麼了?别哭啊。”陸雨清心焦起來,這女孩不會跟她一樣被綁來給人做妾吧,這張員外也太不是人了!
“我看不見,誰把我綁起來了,我好害怕。”祝遙青眼前一片黑,她身上平靜,語氣卻害怕。
祝遙青剛聽見陸雨清聲音,心髒落回身體。
陸雨清卻像不認識她般,繼續開口哄道:“你别怕。你是誰家姑娘?大不了張員外來了我們一起悶死他。”
祝遙青小聲應下,内心卻疑惑起來,難道陸雨清真的掉進幻境失憶了?怎麼自己記得一清二楚。
陸雨清知道身邊有人,眼睛一轉,計上心頭,道:“你轉過去,我幫你把繩子咬開,然後你再幫我解開。”
祝遙青轉過身,陸雨清額頭磕到祝遙青脖子,蹭着向下,用臉尋找手腕。
“你試着擡擡手,慢點擡,我有點找不到你的手腕。”陸雨清道。
祝遙青一寸一寸往上擡,手指碰到女孩下巴,手指蹭蹭下巴,示意陸雨清手腕在這。
陸雨清嘴唇貼着女孩手指,緩慢向上尋找,祝遙青似乎是覺得有點癢,手背微微顫抖。
粗糙的麻繩蹭過陸雨清嘴唇,她找到打結的地方,啃咬起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陸雨清腮幫子都酸了,終于解開了麻繩。祝遙青掙開,擡手摸到陸雨清臉頰,掌心貼到她下巴,随即便無意轉動手腕,伸手解開了自己眼睛上的黑布。
陸雨清唇色被磨到深紅,黑布白膚,微微擡頭,似乎能感受到她迷茫的視線。
怎麼還不幫我解開呢?
陸雨清開口:“你咋了?怎麼不動了?是手腕受傷了嗎?”
祝遙青醒過神,擡手幫陸雨清解開眼前的黑布,見手上是個死結,逃一樣下床尋找剪刀,卻忘記自己腿上綁着繩子,一時磕到床上。
陸雨清适應白光,擡眼便看見女孩跪在床上,咚的一聲。
“你沒事吧?”陸雨清着急問。
祝遙青耳根不知道怎麼回事,紅連了一片到脖頸。
“沒事,我就是忘了自己腿上還綁着,想着下床找剪刀來着。”祝遙青爬起來,并腿跳下床鋪。
陸雨清覺得這個姑娘有點奇怪,怎麼都不敢看她,不會在家裡沒怎麼跟外人接觸,容易害羞吧,不然怎麼沒說幾句話耳朵就紅成這樣。
祝遙青磕磕絆絆,終于找到一把紅剪子,彎腰解決了自己身上的繩子,擡腳便走向床鋪。
陸雨清終于看清女孩的容貌,她極其适合紅色,将整個人襯得極美,此刻嫁衣上金線在燭光下流光溢彩,紅唇黑發,雲鬓花顔。
兩人目光對上,不知道怎了,一齊紅了臉。
紅燭燃燒,一聲清脆的炸裂聲将兩人神智喚回。
祝遙青回過神,走到床邊将陸雨清身上的繩子一一剪開。
陸雨清活動手腕身體,坐到床邊,環顧整個房間,她擡頭問:“現在準備怎麼辦?天已經黑了。”
祝遙青扭頭看向窗外,靜靜開口:“逃婚。”
陸雨清擡手扣扣側臉,思考了一下,随即露出個笑容。
“我有一計。”
祝遙青示意她繼續講,陸雨清轉動腳腕,紅鞋上的穗子似乎吸引她的目光:“我們兩個,直接把張員外的狗窩,燒了吧。”
“走水慌亂,大多數人應該都在前廳,我們燒完立馬去找兩件婢女的衣服,我們沒跟那個死人拜堂,他們都不認識我們。”陸雨清說完,走到紅燭前。
祝遙青隻盯着自己的衣擺,沒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是怕危險嗎?還是你覺得,可以留在這個地方?”陸雨清開口詢問。
“沒有,我隻是覺得這個方法有點危險。我有個更好的方法。”祝遙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