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拜下去的瞬間,餘瑤出戲想到,徐洋之前說的那句“女大學生看見的店主不是很漂亮?”她都還沒答複呢,現在她應該是有話可以說了。
既然男主是鬼,那說不定在女大學生剛進村的時候,她就已經精神出了點問題呢?不然也不該看見那種東西。
思維再發散點,把全村的人都當作鬼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樣想就有點超脫現實,過分踏入靈異神怪的範圍了。
拜完這一拜餘瑤利落起了身,正想等導演發話結束,忽然從哪裡吹來一股風,旋旋轉轉旋進她蓋頭裡,捎來一句好聽的:“可以掀開蓋頭了。”
有些飄渺,有些歎氣,含了些笑,含了些心滿意足,溫溫和和,似有若無。
餘瑤一怔,手卻比腦子更聽指令,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下意識捏住面前蓋頭邊沿,掀起,眼睛也擡起,眼簾一展,卻看見空無一人,隻遠遠有幾個村民站立,往槐樹下看。
那風也是溫柔,捎來這麼一句話後還留戀着不肯去,溫緩拂過她面。
攝影機那邊一聲驚呼,導演大叫:“Cut、Cut、Cut!”
這一場就結束了。唢呐聲停,鼓風機止,安靜不動的人卻開始隐隐沸騰。
廣麗一張臉紅撲撲的,盯着攝影機看隻是嗷嗷直叫,又見餘瑤還在樹下站着,忙招手:“餘姐快來快來!”
餘瑤:……
她不明所以,抿抿唇掃掉剛才腦海中的疑惑,快步過去:“怎麼了?”
哪裡拍得不好嗎?她手上攥着拿下來的蓋頭。
“不是。”廣麗難掩激動,呆在攝影機前就是不肯挪步,還拜托機師再把剛才那個片段回放一下。
“是餘姐你啊!我之前看小說裡總寫某某演員某個不經意的動作、不經意的眼神是神來之筆,怎麼怎麼的傳神有戲還不信,但我看剛剛餘姐你那一下……”
她發出幾個組合起來類似于“嗚嗚嗚”的拟聲詞,“我就算是知道了!餘姐你怎麼那麼會!”
餘瑤:………………?
她在說什麼?她怎麼聽不懂呢?
餘瑤一臉茫然,廣麗就幹脆一拉把餘瑤拉到機前,不多解釋隻用手指着示意她看。
機師配合着廣麗的動作。
拍那場戲時正對着餘瑤的方向正好有一個機位,側對着餘瑤的方向也正好有個機位。
餘瑤看完了,側頭問廣麗:“不就掀個蓋頭?”
廣麗:啊。
她心内瘋狂刷屏:“不就掀個蓋頭、不就掀個蓋頭、不就……”
大概人和人之間萌的點真的不太一樣吧,可她仍不死心:“是啊是啊,就掀個蓋頭,但餘姐,你看看你剛剛那眼神,那種掀開蓋頭之後卻沒看見對面有人的那種失落、那種茫然、那種怔忡……”
越說越離譜了,餘瑤隐隐黑線,機師忍不住笑,也湊過來看的徐洋更是早早扭頭跑到一邊悶笑去了。
廣麗:……?就沒人能get到和我一樣的點嗎?這麼多人?
還是餘瑤厚道,沒笑出來或沉默到底,靜一靜後說:“不是你們中有個人讓我掀開蓋頭的嗎?”
話一出,幾個人視線唰唰,往餘瑤身上落。
餘瑤:……?
廣麗:“呃,餘姐,我們……我們沒叫過你掀蓋頭啊,不是你自己加的嗎?”
邊上機師、徐洋點頭附和,看着她。
餘瑤:……
她心裡一跳,卻也鎮定自若:“是嗎?可能我那邊其實是有人說了這麼一句但你們沒聽見?”
衆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一陣,信了。
之後的部分拍起來也沒有很大的差錯,隻是完美主義如導演,這兒試試那兒改改,折騰下來工作狂如餘瑤,也覺得撐不住,就推脫了拍完之後的聚餐,打算和徐洋一塊回去。
徐洋坐在駕駛位上哼哼:“大忙人,拍起戲來那是直接把别人都給忽略了,連遞杯水過去都看不見。”
拉着安全帶的餘瑤一怔,過後才想起确實有這麼一回事,正想說話,旁邊沒好氣的那位就一塞塞了杯熱飲過來,再沒好氣道:“喝吧,小心涼了。”
餘瑤心裡一暖,真情實感說了聲謝謝,徐洋再一哼,專心看路開車:“可别,老說謝謝那就沒意思了。”
車子很平穩的行駛,餘瑤一小口一小口啜着熱飲,耳邊音樂流淌,是徐洋車裡萬年不變的鋼琴。
這樣輕松的氛圍,讓幾乎累了一天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你說今天你們的宣傳片拍得大獲成功有誰的功勞?”徐洋等着紅燈,不經意問。
旁邊副駕坐着的那個卻不是不經意答,而是早有準備地緩聲說:“那當然是導演、村民、攝影師、廣麗、村長,勉強我老闆也算一個吧,石虎胡石也算。”
她數了那麼多人,唯獨沒有徐洋想聽的那個,當下她就橫眉立目,眼一瞪瞪過來。
餘瑤:……撲哧。
她掩了口,側頭去看車窗外:“嗯,當然,某大名鼎鼎、聞名國内外的化妝師、造型師也是功不可沒。”
徐洋:……哼,算你識相。
她懶懶散散撇回頭去:“你自己也算一個,要我說你明天就該給自己好好放個假。”
“明天我還要把這裡的事報給老闆,這項目也還有一點收尾的工作,不能休息。”
聲音都很疲倦了,卻還是很有工作精神。
徐洋“啧”一聲:“你們老闆真是撿到寶。那你自己注意一下,别又像上次暈倒在自己家裡。”
餘瑤一噎:“那種事……”
“不會經常發生?嗬,那可不一定,尤其像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