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麼事?”薛子航見對方隻是個外賣員,當即嗆道。
“有熱鬧還不讓人看嗎?”外賣員腳下不停,穿過二人繼續往樓上爬,一邊嘴上還說,“有本事等我下來,咱們再理論。”
“你!”薛子航正要發怒,那人已經“跐溜”一下跑得不見了蹤影。
韓渡見狀,繼續之前的話:“不是我不想幫你,隻是我一個外人,前因後果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算現在一口答應你,又能有什麼作用?”
“隻要你幫我約他出來。”
“你剛剛說你被封殺了?什麼情況?”韓渡轉而問道。
薛子航将自己社交賬号被公司收走、幾部簽好的戲都被換角、面臨高額賠款和一屁股官司的事都一股腦傾訴出來,越說越是面色慘白,眼裡既有憤恨不甘也有哀愁委屈。最後,他開始埋怨魏從峥的無情:“他怎麼能這麼對我?那些日子我也算盡心盡力——”
韓渡靠在窗邊,面不改色地聽着他自曝私情。
好在薛子航還沒完全被情緒沖昏了頭腦,意識到站在對面的人曾經跟自己的關系,及時把後面的話收了回去,隻是臉上依然難掩幽怨,似乎被抽幹了力氣。
“你說有人在他面前诽謗你?那人是誰?你們有什麼恩怨?”
“這些你不用知道。”薛子航警惕起來。
韓渡淺笑着點頭:“好,那我就不問了。雖然沒辦法讓你們見面,念在過去的交情,有機會我會幫你說兩句話。”
薛子航先是一喜,接着輕咳一聲,扯了扯衣領:“是啊,我們也有過感情,雖然是你先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也從來沒怪過你……”
韓渡打斷他:“時間不早了,不耽誤你接下來的事,今天就先這樣吧。”
目送薛子航離開後,韓渡上樓往回走,正巧碰上剛從樓上跑下來的那個外賣員。
“诶?那人呢?”外賣小哥摘下了頭盔,露出一張清秀陽光的臉,看模樣比韓渡還小幾歲。
韓渡見此人态度熱絡,于是回道:“已經走了。”
“走了啊,動作這麼快。”他遺憾地嘀咕,見韓渡要往回走,急忙把人叫住,“你怎麼會認識這種人啊,他情緒不穩定,不适合做男朋友的。”
韓渡回過身,端詳眼前這位小夥子。
喬斌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局促,不過這種情緒一閃而逝,他挺了挺胸膛,又自來熟地問:“他讓你幫他,你答應了?”
韓渡點頭。
“你幫這種人幹什麼?”喬斌為他叫屈。
“他現在窮途末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先答應他,把人穩住。”
“還是你想的周到。”喬斌贊道,又輕咳一聲,“不過,他那樣的身闆,我一隻手就能摁住,也不用怕他。”
韓渡笑了一聲,轉身又要往回走。
“诶,加個聯系方式呗,下次他再來找你,我給你撐場子。”冷不丁的,喬斌在他身後大喊。
韓渡聞言,緩緩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
……
進入家門後,韓渡将脫下的外套挂起來,換上拖鞋,走到緊閉的卧室門前,輕輕敲了敲:“小卉?”
半晌無人應門,韓渡轉身來到廚房,隻見廚房餐桌上,依然擺放着他離家時留下的幾道小菜,現在都涼得不能更涼了,沒有任何被人動過的迹象。
韓渡再次走到次卧,這回不再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他正要說什麼,卻見床鋪隆起,韓卉正閉着眼睛安睡,隻好默默歎口氣,又悄悄合上了門。
自從那件事過後,韓卉的精神狀态一直很不穩定,嗜睡症狀明顯,吃不進東西,人也肉眼可見的消瘦下來。韓渡心裡着急,卻沒什麼特别有效的法子,除了定期帶她去看醫生、監督她用藥,就是在家陪她吃飯,親自盯着。但是他也得工作,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照顧得面面俱到。
也許魏從峥說的對,療養院會把韓卉照顧得很好。可是話又說回來,與其直接把人送到療養機構,不如先帶回家鄉,讓二老看顧一陣子,到時候實在不行,再考慮療養院也不遲。
先等等吧,等年後再說。韓渡心裡思量着,将剩飯剩菜倒進了垃圾桶。
韓卉這一覺睡到了傍晚,韓渡見她腳步沉重地推門出來,從廚房裡探出身子,聲音輕柔地說:“醒了?肚子餓不餓?晚飯馬上就好。”
韓卉呆滞的眼神在觸及韓渡時微微一動,随後低着頭從他面前走過。
聽着隔壁盥洗室傳來關門的聲音,韓渡舉着鍋鏟,抿了抿唇。
晚餐是按照韓卉的口味做的,一盤炒青菜和一條清蒸魚,清淡可口,但韓卉隻動了幾筷子,飯也隻吃了幾口。韓渡往她碗裡夾了好幾筷子。韓卉低聲道:“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