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們一起敬張經理一杯。”
韓渡跟着衆人從座位上站起來,舉杯向大腹便便的張經理敬酒。
張經理肥厚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哪裡,過去半年的業績能那麼漂亮,全靠大家的努力。”
“離不開您的英明指導。”立刻有人吹捧道。
“客氣了小朱,你這一年進步很大,我們都看在眼裡……”張經理擺擺手,作出謙虛模樣。
衆人七嘴八舌開始誇贊新入職的小朱。
酒過三巡,張經理縫大的眼睛四處亂瞟,大着舌頭說道:“我們部門啊,最大的優勢就是女同志多。這女同志多有什麼好處呢,女同志細心啊,比我們男同志要、要強,對,女同志也敢拼敢幹,不輸我們男同志。我們男同志啊,一定要多跟女同志學習,現在可不比以前了。”
韓渡作為為數不多的男同志,在張經理的點名下笑着表态:“您說的對,平日裡承蒙各位姐姐照顧。往後大家有什麼事,盡管來吩咐我。”
王姐笑得花枝亂顫:“這話可是你說的。”
又有人問:“小韓你今年多大了?有對象了嗎?”
不等韓渡說話,有人打趣道:“我們小韓長這麼俊,怎麼可能沒女朋友?小韓你說是吧?”
“是,欣姐您眼力真好。”韓渡笑道。
“那太遺憾了,我還想着給你介紹呢。”此前開口的人笑着搖頭。
推杯換盞間,韓渡已經被灌了不少酒。散場時,張經理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肩膀,以過來人的語氣說:“小韓酒量不錯,但還要接着練,咱們來日方長,好好幹,公司不會虧待像你這樣的年輕同志的。”
濃郁的酒氣向韓渡撲來,韓渡望着張經理喝得熏紅的臉,點頭道是。
将領導和同事們一一送上車後,韓渡攔了輛出租車,報上小區地址。
這具身體的酒量隻能說一般,又容易上臉,這會兒安靜下來了,他隐約感到一陣眩暈,還伴随着燥熱感。
“韓渡”這份工作比他原先的工作要輕松一些,雖然免不了也有應酬,強度卻在合理範圍内,不失為一份好的工作。隻是韓渡另有想法,且不說工作性質和辦公環境如何,經過這幾天的上崗,他不認為自己很适合這份工作。他也看了“韓渡”的工資卡和存款,初步了解到燕城的生活成本,更加覺得要另謀出路。至于之後要去哪兒,還得從長計議。
到家時,韓渡打開門鎖,隻見漆黑的客廳對面,卧室門縫下透着一線燈光。
他以為是自己早上出門忘記關燈,換下衣鞋,往卧室走去。
“你回來了!”
韓渡驚詫地後退,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
隻見一個穿着居家服的年輕男人正坐在他床上,一邊敷着面膜,一邊向他打招呼。
韓渡很快反應過來:“薛子航?”
薛子航揭掉面膜,将臉上水光擦幹淨:“才幾天不見,怎麼就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
“你怎麼進的門?”韓渡脫口而出,随即明白過來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果然,薛子航撇撇嘴,疑惑地看着他:“不是你把鑰匙給我的嗎?”
韓渡感到很無奈:“那也不能一聲招呼都不打。不是說周末才來?”
“想給你個驚喜啊。”薛子航向韓渡招手,“過來給我按摩按摩,吊了一天威亞,我都快累死了。”
看他熟練招呼人的動作,顯然這是二人相處時的常态。
韓渡不動聲色地觀察他:“我剛喝了酒,先去洗漱一下。”
薛子航嘟囔了兩句,擺手讓他快去。
韓渡轉身進了盥洗室。大約半小時後,他洗完澡從裡面出來,接了杯水往次卧走去。
薛子航将手機往床邊一放,揚聲道:“你去哪裡?”
“我去隔壁房間,不打擾你休息。”韓渡隔着一堵牆回道。
“你過來。”
“你也早點休息,不是累了一天嗎?”
“我讓你過來,你聽見沒有?”
韓渡往回走兩步,靠在門框上看他:“有什麼話不能明天再說?”
“明天一早你不得上班?”薛子航橫眉看他。
“那就明天晚上。”
“誰要跟你說話。”薛子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套都準備好了,你别裝傻。”他忽然臉色一沉,想到了什麼,質問道:“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想什麼呢。”韓渡詫異道。
“那就奇怪了,平日裡見到我就撲上來,怎麼今天推三阻四的?”薛子航懷疑的眼神在韓渡臉上打量,“好端端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