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娘突然跪倒在地,聲淚俱下:“臣妾自知才疏學淺,無法與姐姐相比。但臣妾對陛下的心意,卻是天地可鑒。臣妾隻求陛下能多給臣妾一些陪伴,讓臣妾在這深宮之中,不至太過孤單,這有什麼錯,還望姐姐給留條活路。”
環玉沒有理她,淡淡說了句:“你們皇上喜歡陪誰是你們皇上的事,與我無關,請回吧!”
劉玉娘向後一仰一退,假裝被推出殿外,從台階上摔下來。
李存勖見狀,心中五味雜陳。他本以為端莊有禮,每日的笑臉相迎的郭妃是被他征服了,所以興緻勃勃來收割戰利品,此刻卻心冷了。轉而又被劉玉娘的柔弱所觸動,扶起劉玉娘,語氣中帶着一絲溫柔:“愛妃,你何須如此。朕知你心意,自會疼惜于你。”
劉玉娘梨花帶雨,雙手攀上李存勖的脖頸,李存勖順勢将她抱起,回了自己的寝宮。
第二日清晨,一道聖旨傳來,不知劉玉娘說了些什麼,要郭妃她奉旨出家。
就這樣,環玉從一個火坑被抛去另一個苦海,奉旨出家的人在寺廟裡如同坐牢一樣,不能見外人,沒有自由可言。
敖山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也後悔不已,經此事後他與李存勖的關系日漸疏離,不再主動去給皇帝說書解悶,皇帝也很少召見他。漸漸與同樣失寵的叔父郭崇韬,義父李存乂走到了一起,還結識了異人楊千郎。他們恨那些以劉玉娘那妖妃為首弄權謀私利的伶人,又羨慕皇帝對他們的言聽計從,皇上準備立後,郭崇韬本不願意舉薦劉玉娘,但敖山明白皇上心意,他勸叔父賣個人情給那妖妃。
半年後,環玉身體恢複了,她憑借一己之力逃了出來,明明已經太平盛世了,她卻無處容身。
她知道自己不能連累敖山,長安的不良人也不會放過她。擺在面前隻兩條路:南國,回鹘。環玉是偷偷從回鹘跑出來的,且路途艱險,于是她一路擺攤算卦回了闊别已久的南國。
祭拜過爹爹後,她回了二叔當年的村子,村裡的人見她回來依舊像見了瘟神一般,她又過起了孤魂野狗般的日子。每天種地,養蠱,思念遠方的人……支撐她繼續活下去的除了在爹爹墳前撿到的孩子,便是那些來自遠方的信件。
每每想起敖山,她便寄信給郭伯,訴說衷腸。後來收到的便是敖山親筆回信。敖山在信中總是以愛妻相稱,或探讨時局,或抒發思念。環玉也回信鼓勵他,堅持下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敖山最後一封信上這樣寫的:“吾妻如晤:
别後時光匆匆,思卿之情難抑。然世事多變,吾今有要事相告。
莊宗皇帝,沉迷聲色,聽信讒言。吾屢谏無果,義父叔父皆為妖後所害,将士心寒如冰。吾本無弑君之意,實乃無奈,為挽國運率衆突襲興教門,旨在除妖後,清君側。
今李嗣源将軍登基,命吾赴景州任刺史,望卿善自珍重,待時局安定,吾必親迎卿歸。願卿勿以吾為念,他日重逢,再續前緣,共話風雨。夫敖山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