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人而已”
環玉安慰自己,說罷擦幹眼淚轉身往城外村莊走。
司徒鐘和環玉剛一出城沒多遠,就迎來了一隊以司徒鐘銀槍軍舊日同僚為先鋒的晉軍。
先鋒:“郭将軍被牽制在德勝一帶與梁軍作戰,因為晉軍在鎮州連損4員大将,晉王大怒,不接受投降,讓李存審将軍帶咱們一雪前恥,定要将張處瑾那小兒碎屍萬段。”
司徒鐘:“四員大将?怎麼可能?小小的鎮州城哪有那戰力!”
先鋒:“你快歸隊吧,郭将軍不能沒有你,那個新來的小兵笨死了”
李存審:“怎麼放那兩個人過去了?”
先鋒:“啊,那是咱們的内應,剛報告了城内戰力空虛,可全力一擊必勝,我讓他們先回德勝了。”
不到半個時辰,鎮州城破了,沖殺聲哭喊聲震天,天越發陰沉了,環玉站在山上,回望這黑雲之下,被戰火沖刷了一年多的斷壁殘垣,再看看手中的檀木盒子,不禁又流下了眼淚,她知道,張處瑾這個少年英雄就此隕落了。
忽然天空飄起了雪花,一個和環玉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出現在她眼前。
“何方妖孽!”司徒鐘看向對面的女子,回頭再看看環玉,除了衣着打扮以外,就連神态都一樣。
“我是雪女,你就是段思平的妹妹?我來告訴你,段思平在德勝渡口等你,作為回報,你的這副面相借給我用用吧!”
“你……!”環玉看向對方的眼睛時,腦海裡忽然浮現出從小到大所有的痛苦,被别的小孩子嘲笑沒有娘親,二叔家暴阿娘的慘叫聲不絕于耳,被夫君背叛,失去所愛之人,失去父母,失去二叔,找不到的李三思,被擄走的尉姑娘,分道揚镳的宇文長瑞,賭氣離開的段思平,還有剛剛身死城破的張處瑾……那些曾經她很努力很努力用各忙碌填滿生活才忘記的痛苦又全一股腦兒地回來了,這種種痛苦讓她頭疼欲裂,司徒鐘看着環玉抱着頭在地上翻滾着,知道她大概是中了雪女的妖術,立刻去攻擊雪女,雪女一下子消失了,可又出現在另一個地方,如是攻擊幾次,司徒鐘放棄了進攻。
環玉忽然不動了,司徒鐘趕忙去探她的鼻吸,還好,活着。
再看那個雪女扮的假環玉,竟忽然留下一行血淚,搖搖頭,苦笑一聲,然後消失不見了。
司徒鐘背起環玉,趕往德勝方向與敖山彙合。
司徒的腳程也是快,禦劍飛行不足三日,便到了德勝,德勝的戰役也結束了,晉王正在慶功。營帳角落裡,環玉找到到段思平,段思平一把拉過環玉,眼中閃過激動,轉而又推開她,雪女姑娘莫要再戲耍思平了。
“這個環玉是真的”敖山走進營帳說道。
“你怎麼知道?”段思平問。
“雪女姑娘剛才在門外找過我了,是我求她去救環玉的。她對我講了環玉從小到大的故事,對我講你對環玉的感情,我在她心中不過就是一個會講故事的優伶,既然她心中所愛另有他人,我也不強求了,你們不是還要去找人,若我反悔了你們就走不了了!”
環玉驚訝地擡頭看向敖山,“敖山,不是這樣的……”可敖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敖山營帳内,“你後悔了嗎?其實我沒幫上什麼忙,她自己回來的。”化作環玉模樣的雪女問敖山。
“那三十年陽壽還能還我嗎?”敖山笑笑回答。
“當然不能!我隻不過好奇,不過就是一個好看的皮囊,如何就讓你們男人如此着迷,一個個地無怨無悔。”
“不是皮囊,愛情這個東西我跟你這種沒感情的家夥說不清。”
“我怎麼沒有感情了,我聽過你給她講我的故事,我曾是那麼癡情的女子!”
“大仙,我還有軍務在身,麻煩您換個地方可以嗎?”敖山下了逐客令。
第二天,環玉在雪中與敖山辭行,段思平仿佛看見一頭黑熊遠遠地在雪地裡向他們揮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