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故事拉回半個月前的陳州,摩尼教沒有了,大批難民又出城了,聽說他們要去投奔青雲禅寺,段思平和環玉也沒做停留,背起受傷的尉姑娘又混在難民中出發了。
環玉遇到了一個之前熟悉的難民,詢問難民中有沒有郎中,尉姑娘不知為什麼非常虛弱甚至昏了過去,她心裡非常焦急,不一會兒,難民中一位小郎中被請了過來,不是别人,正是宇文長瑞!
“呀長瑞!怎麼是你!你快看看尉姐姐這是怎麼了,從早上昏迷到現在,大半天了”
宇文長瑞探了探脈,“是喜脈,似乎受到了驚吓,需要休息,我們還是晚些趕路吧。”
幾人就近找了一個山洞,撿了些幹草,把尉姑娘放在幹草堆上,又點上火堆取暖。
“逃難路上,缺衣少食的,将就一下吧!”宇文長瑞跟衆人說,又像是跟自己說的。
“你怎麼來陳州了,葛伯父和葛伯母還好吧?”環玉好奇地問,而宇文長瑞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他們都不在了,葛家莊沒有了!”
宇文長瑞記得,那天晚上,他正和幾個小夥伴在村邊的小溪旁捉螢火蟲。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在夜空中回蕩,直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份甯靜。
“快跑!快回村子!關好大門!”有村民驚慌地大喊。
宇文長瑞和小夥伴們回頭望去,隻見一群身穿黑衣、面罩遮臉的人騎着馬,手持火把和利刃,如幽靈般迅速接近。
“是山賊嗎?”孩子們驚恐地問道,但他們很快就意識到,這些不是普通的山賊。
黑衣人們沒有說任何話,他們直接開始放火燒屋,見人就砍。村民們驚慌失措,四處逃散,但黑衣人似乎早有準備,他們的包圍圈嚴密而緻命。
宇文長瑞被一位倒騎毛驢的長輩拉到驢背上,小毛驢拼命地向村外跑去。他們穿過了火焰和煙霧,躲過了一次次緻命的追擊。然而,當他們以為即将逃脫時,一支箭穿透了長輩的胸膛,宇文長瑞感到了抱着他的那隻手突然失去了力量。
他回頭望去,隻見長輩直直坐在驢背上,黑衣人已經追至。生死關頭,平時陽奉陰違的家丁葛大寶騎馬沖了出來,纏住了追殺宇文長瑞的黑衣人,大喊“少爺快跑!”。
宇文長瑞含淚将長輩推下毛驢,趴在驢背上狂奔,直到再也聽不到身後的打鬥聲。他躲進了山林,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敢回到村子。整個葛家莊已經變成了廢墟,火光已經熄滅,隻剩下了斷壁殘垣和血迹斑斑的土地。
從那以後,宇文長瑞成了孤兒,他的家人和朋友們幾乎都在那個夜晚失去了生命。他拔下長者身上的箭頭,發誓要找出那些黑衣人的身份,為葛家莊的悲劇複仇。
“後來我邊乞讨邊調查 ,終于知道了當晚的兵器是楚國的正規軍所使用的,雖不明白為什麼,但我決定不再查下去了,我去了餘杭鎮,聽說了巧菱姐中毒的消息,作為葛家莊的嫡傳弟子,我想我可以治好姐姐,我不能再失去我唯一的親人了。”
宇文長瑞的話語在山洞内緩緩回蕩,他的故事如同一陣寒風,吹散了火堆邊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