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讓她一直這樣純真、簡單下去,他願意為她遮擋住外面所有的醜惡。
但是他也了解她。她甯願去成長,去蛻變,也不願躲在繭房裡自欺欺人。若是沒有想法便罷了,一旦有了什麼想法,她想要的便隻有支持,而不是“為她好”的拒絕。
“好,咱們一塊罷。”暨白将提着的人甩給了其他人,抿着唇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地牽起禾的手,“你剛才喚我什麼?”
“暨白大人。”禾抿了抿唇,周圍沾染了他的氣息,讓她不能再自然地喊出那個名字。
暨白貼近她,呼吸的熱氣噴灑在她耳尖上,讓她半個身子都酥軟下來,“不要叫我大人。”
“唔。”禾下意識地應了他一聲,便低下頭,試圖将整個人都躲起來,來躲避這種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隻是她不知道,她這樣羞澀地像隻兔子一樣的反應,最能勾起獵人的渴望。
“阿禾,”暨白貼得更近了,鋪天蓋地的氣息将她牢牢包裹住,“再喚我一聲暨白。”
禾咬着唇,隻覺得周圍人的視線都彙集在了她們兩個身上,擡頭嗔了他一眼,用極小的聲音喊了一聲“暨白。”
暨白聽後,歡喜極了,隻覺得天地萬物都順了他的意。
其實以他的見識,早就明白了對阿禾的心思,隻是明白歸明白,他卻不能像做其他事情一樣遊刃有餘。
他總是想着,對她好一些,再好一些,然後其餘的都交給……阿禾。
直到見到王子頌,兩人都還沉浸在一種不可言說的暧昧裡。
王子頌見到暨白耷拉着一張臉,畢竟暨白前不久剛殺了他不少人,還将他的産業敗壞不少。
“王叔可知此人是誰?”暨白指着禾對頌說。
頌皺着眉,若不是暨白這段時日極得大王看重,不好得罪,根本就不會讓他進門,更遑論認識什麼他帶來的女人,不耐煩地說:“不認識。她誰啊?”
“她就是阿禾。”
“哪個阿禾?”頌沒好氣地反問,緊接着想到今日派出去要殺了的女人,好像就叫禾,頓時心虛起來,眼珠子亂轉,“我不認識什麼阿禾,沒聽說過。”
“哼,你不認識阿禾,總該認識他吧。”暨白将今日闖進來的幾人扔到頌面前,“在王叔身邊見過他的人不少,王叔若是還裝糊塗,可就不好看了。”
頌見殺人的手下被人逮住了,便也不再抵賴,面露陰鸷,“暨白,你究竟想怎麼樣?”
暨白氣笑了,“怎麼是我想怎麼樣,我倒要問問,是王叔想怎麼樣?”
“你要殺我多年的心腹,我讓你殺了。你要我歸還那些賤民田地,我還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頌忿忿不平,“不過殺個多嘴多事的女人洩憤,你也要抓着我不放?”
“你口中多嘴多事的女人,是我未來的妻子,你要殺她,我還能不管?”暨白憤然作色,想起今日許多人要闖進來的場景,頓時怒從心起。
“哦?我說怎麼你近日總做些匪夷所思的蠢事,原來是被個賤民迷惑住了。”頌一臉憤懑變得玩味,詭笑嘲諷,“暨白,你還真是出息了。”
“我堂堂天乙子孫,商湯後裔,如何成了‘賤’民?”禾終于忍不住開口,“王子大人與我同姓同宗,我若是賤民,王子大人豈不也成了賤人?”
“你!”王子頌怫然而怒,正要發作,忽然看到盯着他的暨白,心知此時正是暨白權盛之時,不便與他争鋒,等日後暨白厭棄了這女人,再将她千刀萬剮洩憤也不晚,便哼了一聲,“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與她計較。她家的田地我已歸還,打死她父兄的人也被你殺了,從此算是恩怨了結。管好你的女人,以後不要再帶着她出現在我面前。”
“好。”暨白此行本就是告訴頌,禾是他的人,讓他不要再打她的主意。王子頌不是個善類,不能逼迫太過,“不僅是她,她的家人,王叔也不能傷害。不然,我定與王叔不依不饒。”
頌本不想再理他,但是看到暨白一副不回應就不走的姿态,忍着怒氣“嗯”了一聲,等到暨白一出了門,立刻将案幾上的東西一掃而空,咬牙切齒地道,“暨白!終有一日我要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