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族願以剛才之禮五倍聘娶。”殷侯說出長子跟他說了二子心事後,就預估的禮數。
綿臣聽後,更是糾結,心中既舍不得女兒,又舍不得向他招手的錢财,便猶豫下來。
“小女琴年方十四……”綿臣正想以她年紀小推辭一番,再讓他多些時間考慮,便看到殷侯的二子站了起來,急急跑到女兒湘的身邊。
“國君,我要求娶的是湘妹妹,您可别弄錯人了!”
“暨白!你給我回來!”殷侯見他這樣失禮,頓時氣湧如山。其實他心裡也不是什麼重禮數的人,隻是商人思維,他這樣迫切的作态勢必會擡高求娶的成本,慣會拿捏買賣人心理的殷侯,隻覺得這兒子平日裡那樣乖巧可愛,真正行事卻這麼愚蠢,着實可惱。
果然綿臣見是他小女兒湘,心裡瞬間就願意了,隻是看暨白求娶心切,也有些納罕,難道他這個小女兒有什麼比長女還拔萃的地方,連他這個父親都不知曉?
仔細看了看,自打開春以來,湘身子漸漸康健,臉上也有了些顔色,亭亭玉立,如今看來,與她姐姐春花秋月,各有長處,心裡又有些舍不得了。
但是比起早有打算的姐姐琴,和富裕非常的殷族,綿臣開口應下,“小女湘年方十四,體态孱弱,需得仔細照料才好。殷侯聘她為婦,我還有些放心不下……”
這是要坐地起價了。
殷侯心裡明白,故作沉吟一會兒,“我族願奉上七倍之禮,盡心照看貴女。”
綿臣大喜,應了下來。
觥籌交錯,歌舞升平之間,綿臣見到殷侯子亥目不轉視地盯着自家舞女看,心中不屑,同時也生起一絲優越感,原來是個好色之徒。
自己的女人個個姿色都在其上,若是讓殷侯見了,還不迷得他把錢财全部奉上……
綿臣被自己冒出的想法驚住了,隻是細細想來,也不無道理,便一手撐在案幾上,抵住額頭,眼睛醉了似的微微眯着,實則一瞬不瞬地打量着殷侯子亥。
腦海中閃過無數算計,看着眼中露出情色的子亥,綿臣勾起一抹不明弧度。
自從宴會之中綿臣應下了殷族求婚後,暨白便恨不得白日黑夜黏在林施微身邊。
不過時下相互愛慕的男女盡可相約,什麼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從來沒聽說過,即便搞出來私生子、私生女也沒人笑話。相比之下,貴族女兒多了層蘊奇待價之意,比平民家女子規矩更多些。
兩人或是騎馬,或是乘舟,算是幾輩子以來,最好的開端了。
綿臣有意,子亥有心,很快,綿臣又設了一場大宴,子亥擡出聘禮,林施微盛裝打扮了一番,叫人一下子注意到了國君這個平日不怎麼起眼的小女兒,其實也是個大美人。
不過綿臣也沒有多說什麼,自己已另有計劃,小女兒今日勢必嫁不出去了,便是長得美貌也不會便宜了子氏。轉頭和子亥說起了場面話,一個說“女兒美貌,國度人傑地靈”,一個道“兒子有才,家翁殷實富足。”兩人互相誇贊吹捧,兩家人很快成了一家人。
宴會将終,又一人獻舞,林施微和琴卻驚訝至極,無他,此時跳舞的卻是兩人之母——蕖。
蕖脈脈看了林施微和琴一眼,眸中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和不舍。
想到自己即将遠嫁,林施微安慰自己,或許母親是舍不得自己,才又是跳舞,又是不舍。
“母親好生奇怪!”琴在耳邊低語,“她向來膽小,怎麼今日敢當衆獻舞了。宴後,我去找母親說說話。”
“好。”林施微點頭,原來不止自己一個人覺得不對勁,“一會兒咱們一塊去。”
“這樣良辰美景,不去找你的情郎一訴衷情?”琴又變得不正經起來,“那人若是找不到你,回頭别鬧得母親也不安生。”
“姐姐!”琴待她是真好,開起玩笑來也是真不客氣。
直到宴會結束,綿臣還沒走,暨白就已經躍躍欲試地要拉着林施微出去了,琴見此情景,笑着說道,“快去吧!有易氏還要在咱們這裡多留一段時間,你和母親說話的時間還長着呢。今天是你們的好日子,不在這一時半會的。”
林施微這才和暨白一起出去了。
夜色漸濃,一輪明月懸挂在天際,灑下皎潔銀光。偶爾傳來幾聲蟲鳴,清脆悠揚,換來幾聲蛙鳴附和。
“湘妹妹,你歡喜麼?”
林施微點頭,上前抱住暨白,盡管每一世暨白都沒有記憶,但每一次見到他,總還是那麼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