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被消除的還真是一幹二淨啊。
那麼,暨白對自己的感情,是潛意識中一世一世積累的,還是每一世都會愛上自己呢?
林施微有些好奇,這一世的暨白似乎一心一意要做她兒子,如此看來,潛意識的影響應該很小,不然暨白幼年時不會鬧着一定要做她兒子。
轉眼到了帝舜九年,這幾年,暨白一日比一日沉穩,漸漸地也不苟言笑起來。
不過每日給林施微做飯食,縫制衣物,置辦生活用具,還替她喂馬洗馬,未曾一日落下,把林施微伺候得舒舒服服,日子過得好不惬意。
天下山川梳理完畢,即便有情況,伯益自己一個人也都解決了,林施微便經常去山間吹奏口簧,去聆聽模仿各種動物的聲音。暨白無事時,就會陪着她去。
原以為跟着伯益學的東西,已經很多了,但是自己去和大自然接觸時才發現,世間動物之多,遠非伯益能教得過來的。
其他不說,單鳥類一族,便有上百種。而同一個動物,比如狐狸、獅、虎,興奮、憤怒、進食後、進食前發出的聲音都各不相同。
林施微自然便像個掉進米缸裡的老鼠,恨不得每日泡在山林裡。
不過她去的山林多是樹林繁茂,沒有什麼山路的,那些貴族子弟不會來這裡狩獵,林施微喜歡的便是這樣無人打擾的清靜。
若是十餘年前,華對林施微說的那些成親的話,開玩笑的成分更大,如今,華是真的開始操心起林施微這個“大齡剩女”的婚事了。
時人成親未必很早,但是少男少女互相愛慕是平常之事。比如說原身的母親,與父親伯益并未成親,但是兩人互相愛慕,很年輕便有了孩子。
但是林施微三十歲的“大齡”了,沒有成親是其次,這麼大了隻見她往山林裡鑽,卻從未有過愛慕的少年,就讓華有些擔心了。
“沒有讓妣喜歡的人麼?”華臉上透着淡淡的憂慮。
“确實沒有,”林施微蹲下身子,和若木玩簡單的石子遊戲。
若木是華與伯益的第二個兒子,比廉又聰穎許多,林施微經常拿現代的小遊戲與他一起玩耍,“我如今這樣生活順心的很,母親不必為我多費心。”
“我怕等你老了,沒有人陪伴。”自古以來,催婚的理由總是那麼相似,“或者你生個孩子也行,不至于無人奉養。”
“不是還有暨白麼?”
“暨白到底不是親子,等他成了親,待你的情分就會變了。”
“我也不成親。”暨白黑着臉走來,看向林施微時,眼神立刻溫柔下來,“我們兩個都不成親,和别人成親了的沒區别,互相伴着到老便是了。”
林施微嘴角抽搐,這小子,不想與她成親,也不想讓她與别人成親。當然,她本身也沒有再去認識了解另外一個人的想法。
看到林施微沒有反對,暨白心中暗暗欣喜,臉上也帶了出來。
而華看着一個老大難還沒有解決,又來了一個老大難。
暨白也和妣的脾性差不多,除了他們彼此,對外人沒多少關注,便是自己和伯益、廉、若木自家人,也甚少見他們費心。更不用說同齡男女了,認識的都不多,喜歡愛慕的一個也沒有。
這兩個老大難都擺出一副“我不聽”的姿态,華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帝舜登基九年,西王母來朝。
聽說西王母國在青海湖西畔,昆侖之東,大漠之南,都是其疆域。西王母國首領為女性,口中含虎牙,身穿獸皮,後面還有一條豹尾。頭戴玉勝,披頭散發,猛地一看不像個真人,倒像個虎豹之類的野獸。
西戎來賓,算是一朝大事,平陽貴族都來接待了。
說是接待,其實是看熱鬧,但這也的确是林施微在舜登基後,見過貴族百姓齊聚最多的一次。
每年諸侯朝見之時,諸官百姓忙得腳不沾地,朝見大殿也裝不下所有人,而這次接見西王母,大家聚在一起,也沒什麼事做,便幾人一處閑聊,從天下大事說着說着便說到了各家八卦。
其中最大的八卦,便是賢德謙遜的文命,生的兒子啟卻霸道的很。
啟相當有決斷魄力,同時也相當蠻橫跋扈。
常借着祭祀之名,便要了庶民性命,即便是貴族也不敢随便得罪他。前幾日,他抓住了一個貴族錯處,緊咬不放,直到最後讓咎陶流放了才罷。
故而諸侯雖都還感念文命治水之功,對年紀輕輕的啟卻有些懼怕。
說着啟,啟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