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回東夷麼?”看着暨白又一次盯着鳥發呆,林施微以為他思鄉心切,又問他。傷筋動骨一百天,自從她身體好了以後,因想着暨白怕水,便想着将他送回東夷,便問過他幾次,隻是每次都沒得到過答案。
暨白搖搖頭,“今日還去糧倉嗎?”
時間久了,暨白也沒那麼怕水了,便跟在林施微身邊去來回糧倉和稻田,有時林施微不想出門的時候,他還會去手工作坊轉一轉,回來的時候,會帶給她一些他自己做的陶器、紡織品。
有一次她還撞見過暨白用紡輪紡線,用腰機織了一塊鳥。
“将軍,你可喜歡?”
林施微拿着看了一會兒,時下的腰機是将卷布軸的一端系于腰間,雙足蹬住另一端的經軸并張緊織物,有的人織得緊,做出來的布便更細密,有的人織的寬松,做出來的布孔梳便大一些。
但是都沒有圖案的。
暨白卻将線條分段浸在有顔色的鳥羽裡染上色,織了進去。
這比後世織成布後染色要麻煩許多,故而當有人問起,暨白便告知如何操作,隻是将鳥羽換成了花朵汁液,也沒有一個人要去模仿他。這項暨白發明的織染技術便從暨白開始,到暨白終結了。
“我很喜歡,你用心了。”
看着家中許多羽毛,林施微有些無奈的搖頭。倘若被别人知道了暨白竟然敢拔鳥毛,可能會被祭祀直接打死,便囑咐他:“以後不要再這麼做了,把羽毛收拾起來,不要被人發現了。”
暨白颌首,嘴角略微挂起個弧度:“你喜歡便好。”
即便還是能看到暨白趁人不注意打了鳥下來,她并不是真正以鳥為圖騰的遠古人,便沒有多加苛責,隻是一遍一遍的勸告他,不要再傷害鳥,尤其是不要被人發現。
這一日,暨白見林施微睡後,便出了門。
菱看到後,低聲問:“白大人,你要去做什麼?可需要我幫忙?”
暨白冷着臉搖搖頭:“可給将軍喂食了茯神?”
“聽白大人的吩咐,在将軍晚食中加入了茯神,将軍明日天亮之前應該不會醒來的。”
“倘若将軍醒來找我,你便說我去了瑤山觀天象去了。”
“是。”
瑤山在東北,他出去卻趁着月色往西南去了。
他曾經問過菱:“你可知将軍為什麼待我如此好?”
菱自然搖頭。
“我本是東夷的巫,能溝通神明,将軍的命都是我救回來的,自然要對我好了。”
菱一幅蠢樣子呆呆地看着他。
“如果你能侍奉我,我便保佑你下一世豐衣足食。倘若你敢背叛我,我便讓你受盡苦楚,永世不得超生。你可信?”
菱一臉恐懼又敬畏地伏在地上,不斷祈求:“我不敢背叛神明!”
有一種叫夜鷹的鳥是夜晚活動的,暨白劃着船出了内城沒多久,便見到了夜鷹。
能在夜間視物,想來這鳥的眼睛應該能聚集更多将軍所說的“能量”吧。
隻是那鳥也相當兇猛,暨白左臂上就被狠狠抓了一道鮮紅的傷口,好在将那鳥兒的眼睛完好無損地取了下來。
暨白回來的時候左臂受傷,右手還拿着血淋淋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白大人,你怎麼?”菱看見後,忙走過去,有些震驚還帶着些許恐懼地問道。
“将軍中間可醒過?”
“将軍未曾醒來,大人。”
“嗯。”
第二日,暨白早早出了門,來到外城中,将許多豬血撒了下去。
不一會兒,便引來一隻鳄魚,暨白一棒子将那鳄魚給拍死了,然後将鳄屍拖上了竹筏,然後緊握左拳,對着傷口狠拍了幾下,将昨夜的傷口給撐了開來。
将左臂挪到鳄魚嘴邊,暨白把鳄魚嘴巴掰開,對着傷口的最上頭狠狠按下去,頓時左臂上多了一排牙印,想了想,又将剩下的豬血抹在了鳄魚嘴上,劃着竹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