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敏在緬甸生活的那十一年裡見過的人類生活多樣性很豐富，接觸的人也是，見過的女性不是二百斤往上的女毒.販，就是香水脂粉味嗆人的三陪女。所有人都不講感情，你能帶來多大的價值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她沒有見過一段健康正常的感情，哦，當然除了琴穗和玄烨這對緬北模範恩愛夫妻。

見應戈愣怔，傅斯敏輕輕将手中的書本合上，起身攏緊了身上的薄外套，扭頭認真地看着對方的眼睛，說：“想好了再來找我。”

……

傅斯敏走後，應戈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扶額盯着桌面上沒有被接受的禮物出神，等到雨小，把杯中剩餘的美式喝盡，将它們小心收回到禮品袋後，回市局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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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戈，我看你出去了一趟，回來怎麼就這麼無精打采了？”沈舒窈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

食堂裡無數穿着淺藍制服與黑色作訓服的身影在兩人旁邊穿梭着，飯香彌漫在鼻尖，鐵質餐盤被人放到收集框裡發出叮鈴哐啷的響聲。

應戈身上還穿着那套衣服，聞言搖了搖頭。

沈舒窈把鼻梁上夾着的眼鏡摘下來，拿褲兜裡眼鏡布擦了擦：“那都打算不加班了為什麼還回來啊，并且出去這麼久也不去吃的更好的，還回來吃食堂。”

劉沛明和林淼等人近距離看到應戈的約會戰服第一眼是她身上那種成熟的女人味給迷住了，第二眼是被她吓到了。原來應隊還會穿私服出現在他們面前，而且她不是下班了嘛！！！

本來沈舒窈幹完今天的傷情鑒定都要下班回家了，作為應戈這一兩年的固定飯搭子，對于她的約飯也不會拒絕。

但這飯搭子也不是這幾年才開始的，追溯到十六年前，她倆每天在學校裡也是形影不離。除了上大學之後分别，不過兩人之間的聯系也是從來沒有斷過的。

“舒窈，要是我說，我喜歡女人你會覺得奇怪嗎？”

沈舒窈擦眼鏡的手一頓，目光閃動，擡頭看着她又搖搖頭：“不會。”

應戈的筷子戳了戳餐盤裡剩下的米飯，語氣悶悶的：“舒窈，我最近發現我喜歡上了個女生，她很有個性與思想，我剛才出去貿然把她約出來表白是不是太冒昧，吓着她了。”

“可能是吧，她比你年紀小嗎？”

對面的人點點頭：“好像是比我小個三四歲。”

沈舒窈嘴唇嗫嚅幾下，最終還是說：“我覺得你應該把喜歡她的理由說清楚，就算是一時上頭的激情也是有理由的，再把自己的情況說說。”

她一頓，問：“她性取向是女生嗎？”

——我談過三段戀愛，都是女生，也隻會是女生。

應戈腦袋裡閃過這句話，對着她點頭。

“我跟她說明，她說了一串向我表态的話，但沒有說明自己接不接受這一段新的感情，讓我考慮清楚再來找她。”

透過隔着防盜網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天放晴了，無數光束撕開雲霧穿透而出灑在大地上。夏至日附近天黑得格外晚，臨近晚上七點還是亮堂堂的，晚歸的車流彙成一條長河。

沈舒窈一撩垂在自己胸前的頭發，拿過桌面上的餐盤與自己的包起身，語調輕快又溫和：“應戈，你應該再深入地問一問對方的想法。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我現在下班，打的車快到市局門口了，明天見。”

應戈下意識地回複她：“拜拜，明天見。”

實際上——人美心善的沈大小姐那普度衆生積極幫助他人、冒着神性光輝的形象躍然于她心裡，不，這形象早就在全刑偵支隊除傅斯敏以外每一個警員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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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應戈這倉促的告白這事之後，兩人的關系還是如從前那樣子，并沒有因此變差。

傅斯敏還是打卡上班、到點下班，如一個月前那樣躲着和她這刑偵支隊長接觸，應戈時長路過大辦公室往裡瞄一眼都能看見她和她那所謂的“辦公室仨M組合”聊得熱火朝天。

于是應戈用時間去掩蓋掉這次錯誤的決定。

整個外勤一組共同執勤結束後，考慮到天氣炎熱，應戈發揚了下她人傻錢多的基操，給每個人都點了杯奶茶，但私心讓她給傅斯敏弄了一杯滿料的奶茶粥。

等到劉沛明她手底下的禦用跑腿的驢把應隊的關愛拿過來并分發下去後，應戈自己把專屬于傅斯敏的那杯拿過去。

傅斯敏蹲在樹蔭底下擦着汗，臉頰邊黏了些許發絲，原本就白的皮膚被夏日的烈陽曬得有些泛紅。

見應戈朝着自己走過來，傅斯敏站起身抱臂望着她。

“呐。”塑料奶茶杯外邊沁了一層水霧，聚集在一起後成滴往下流。

應戈幾乎是強硬地将它塞進了傅斯敏的手心裡，不給她一絲拒絕的機會，她的指尖潮濕又冰涼。

傅斯敏第一眼就瞧見了噴塗在杯壁上的紅褐色糖漿，擡眸面無表情地望着她，随即把它塞回去後用食指點點自己的太陽穴：“應戈你腦子沒病吧，我不要你的東西，你留着自己喝行嗎？”

說罷，舉步和她擦肩而過。

應戈心裡莫名地泛起一絲苦澀，望着她徑直走向開着空調的執勤專用的面包車的同時，将吸管戳進去，喝一口。

濃郁甜膩的紅糖香氣就在口腔裡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