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裡安靜下來，隻聽見心跳聲在劇烈地搏動着。

伏特加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嗓子發幹得厲害。

滋——

被監控的洗漱間裡發出了輕微的火花聲，在這之後，屏幕再次熄滅了，不再亮起。

設備運轉一切正常，偶爾能聽見門外組織成員的走動腳步聲。

過了幾秒鐘，靈魂終于回到身體裡，伏特加清醒了一點，匆匆地從地上爬起來，火速趕往現場，才打開門就被撲面而來的刺鼻味道熏得一邊咳嗽，一邊連連後退。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不妨礙作出相當危險的判斷，立馬閉上眼睛退開，迅速通知後勤部打開通風系統，到安全區後才敢放開呼吸，胡亂擦掉臉上被刺激出來的眼淚。

在組織裡不是一天兩天了，跟大哥也執行過不少見血的任務，對死亡早就司空見慣，但剛才瞥到的那一眼……

伏特加心有餘悸地深呼吸，一抹頭才發現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

太陰間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沒料想到現場簡直就像邪-教電影的取景點。

而且看情況，之前特别囑咐過的九井三郎也沒能逃過去……

都是命吧！

說到底，他們不過就是普通的親戚，能幫的他都盡量幫了，也沒有什麼對不起人的。

畢竟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靠組織的能量逃過法律的懲罰，就要承擔可能的失敗會帶來的風險。

等後勤部報告排風系統已經工作完畢，伏特加又等了個把小時，确認完全安全後才過去。

那種嗆人的氣味已經完全消失了，房間裡一片死寂，而他帶來的人氣也很快被森寒吞沒。

天花闆上瓦數不夠的燈倔強地照着明，陰冷瘆人的光如同裹屍布，覆蓋在那些青白色的猙獰面孔上。

昏暗中，這些面孔模模糊糊，好像有無數雙眼睛看了過來。

饒是大場面見過了不少，他心裡也忍不住有些發慌。

“你終于來了。”

伏特加被這聲音吓了一大跳，往後踉跄了一步。

角落裡蹲着一個黑發小女孩。

渾身濕漉漉的，就像才從水裡打撈出來一樣，眼睛如同一雙吸光的黑洞，漠然地注視着他。

是……死去的幽魂？

莫非想把他也帶走嗎！

伏特加臉色蒼白地僵在原地，四肢冰涼得像從北極冰塊裡挖出來。

“水、水鬼……”

江奏：“……”

直到發現地上的人影，伏特加渾身的血液才重新開始流動。

隻有人才有影子，他松了口氣，終于敢正眼去看江奏，然後表情就徹底崩了，“你為什麼要扒掉他們衣服？難道——”

江奏看向那張驚恐的大臉，無語了……

“我對屍體不感興趣。”

“對屍體不感興趣……”伏特加眼神緊張地凝視她，本能覺得這句話後還有未盡的餘聲，心髒怦跳，小心翼翼地說，“……那對活的呢？”

江奏：“……”

江奏幽幽地看着伏特加。

“你說呢？”

伏特加：“……”

兩人之間最短直線距離被默默拉長。

江奏：“……………”

你往後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被犯罪分子當成變态，江奏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還把她當水鬼……不得不說這想象力真的很豐富。

大概是濕掉的頭發衣服引起的誤會，不過也算事出有因。

在剪掉維持機關的棉線後氣體就開始溢出，廁所的金屬門雖然堅固，但也擋不住氣體從縫隙鑽入，為了不被氣體侵蝕呼吸道，她就打開了水龍頭，一直保持出水狀态，等池子灌滿後就一頭紮進去，每隔一段時間出水換氣，然後繼續，過程中難免把身體弄濕。

不過，比起在廁所裡新發現的監控都是小問題。

和外面的監控點相比，衛生間裡的安裝得很隐蔽，和牆漆點融在一起，不湊近看根本看不出來。

如果她疏忽大意，沒有事先提防，搞不好會氣到跳腳，把這個狗比遊戲直接炸掉。

組織裡到底都是些什麼控制狂啊？

冷靜下來想，廁所的監控多半是負責值夜的人在發現室内反常後才啟動的，不然憑她的第六感，一開始就能察覺。

想着大家以後都是同事，氣氛也沒有必要搞得太僵，她就通過監控跟後面的人打了個招呼，以示友好。

不過看未來同事驚恐的表情……

嗯，效果大概往出乎意料的方向發展了。

其實吓一跳也沒關系，反正又不是什麼好人，恐吓起來也沒心理負擔……

咳。

好歹也是酒廠常駐員工，沒想到膽子這麼小。

不過，想想外面房間裡的情況，會被吓到好像還挺正常的。

地上那麼多NPC，走得也不算安詳，躺一排的畫面确實很考驗人的心髒。

盡管這些NPC都不幹人事，還老想着要把她幹掉，但如果沒有利益沖突，她也不會有什麼動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