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之下他痛下殺手,不僅殺掉了同桌,還闖入同桌家中殺掉了對方的雙親、上大學的姐姐和國中生二妹、以及才幾歲的小妹。
在普通人看來,濱崎殘忍狠毒,毫無人道可言,可實際上,她認為濱崎的心性還遠遠沒有冷酷堅韌到對親手造就的死亡無動于衷的程度。
他會自鳴得意,炫耀犯下的殺戮,但到了深夜又會恐懼亡魂複仇——于是就變成了這幅偶發性失常的模樣。
“你過來做什麼!”
濱崎壓低聲音瞪着眼看江奏,對她的靠近表示排斥,肌肉緊繃着,神情兇厲,偶爾恍惚片刻,之後又陷入茫然。
江奏了然。
大概是又發病了吧!
雖然繼續刺激有一定風險,而且如果不能一次性制服濱崎,就相當于又浪費掉一把為數不多的鑰匙……
不過風險和收入并存,值得嘗試。
江奏扯起嘴角,因為不常做這個表情,她稍稍有些不太自然,随即又迅速收拾好情緒。
很快,屬于成人的冷靜從這張臉上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孩子無憂無慮,天真無邪的笑臉。
濱崎愣愣地看着那雙彎成月牙弧度的眼睛,淺淡的琥珀色像陽光下融化的蜂蜜。
好眼熟……
小女孩狼狽不堪的,沾滿血污、眼淚的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是誰……到底是誰?
江奏眨了眨眼睛,聲音裡染上了濃厚的哭腔。
“哥哥,别殺我。”
在第四次存檔裡,江奏得到了一份舊報紙,上面記載着一樁案件——去鄰居家玩的小女孩被殘忍殺害,系闖入鄰居家的未成年犯一時沖動所緻意外。
也許是為了噱頭,報紙曝光了女孩的照片,又以案發當時附近經過路人聽見的争吵聲為依據,詳細還原了小女孩苦苦哀求卻還是被殘忍殺害的情景。
看見照片的那一刻,江奏瞬間就知道了身上那種奇怪注視感的來源。
是濱崎在看她。
準确的來說,是在透過她,看那個和她長相相似的小女孩。
想接近她,卻注視她,想殺死她,又畏懼她。
“哥哥,放過我吧,求你了。”
她盯着濱崎,一遍遍地重複小女孩生前說過的話,嘴角的笑容像關掉電源鍵一樣瞬間消失,無光的雙眼倒映出濱崎蒼白的臉、失控的神态。
魔鬼般的聲音不絕于耳,濱崎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跳跳得越來越快,身體控制不住顫抖,雙腿在床上胡亂踏蹬,癫狂地嘶吼。
“滾開!”
“離我遠點!”
濱崎的手用力揮過來,破空聲響起,床邊被手掌擦到的木塊咔嚓一聲碎裂!
力氣不夠的部分技巧可以補足,比起這些純靠肉-體力量的未成年,她十多年的實戰經驗不是充值送的。
江奏側頭躲開濱崎的手,又被後者扯住用力往床上一掼,濱崎高高舉起拳頭,眼看就要砸下去,瘦小女孩毫無反擊之力,像砧闆上的魚肉,隻能任宰任割。
高壯的陰影已經徹底覆蓋了她的身體,可以一拳把人砸得腦漿崩裂的拳頭大如雷缽,揮舞得毫不留情,凜冽的拳風眨眼間已至跟前,江奏的額發拂動。
嗤啦。
溫熱新鮮的血線噴射而出,呈一字形濺到她的臉上。
一眨眼,深色的血珠承不住重力,順着引力滑下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蒼白的皮膚上留下血色痕迹,詭異又驚悚。
四周鴉雀無聲。
原本被其他人以為必死的黑發小女孩從床上爬起來,面不改色地擦掉臉上的血迹,眼神漠然。
這畫面陰冷邪氣,室内一片死寂,無數雙眼睛沉默地注視着。
“怎麼這麼快就不行了?”江奏試圖止血,低聲道,“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嗎?”
“要是死了,檢查就隻能改屍檢了……我不太擅長屍檢,新鮮的也一樣。”
其他人打了個寒戰。
先不提濱崎快不行誰幹的,當着還沒死的人說屍檢……
新鮮……
這是什麼品種的魔鬼!
濱崎抽搐了兩下,魚一樣翕動着嘴唇,就隻剩一口氣。
居然……栽在了毫不在意的小鬼手裡……
為什麼……為什麼是他?
“我不是對你一個人有意見。”江奏讀懂了濱崎唇形,寬慰道,“我對其他人都有意見。”
其他人:“……”
出于一種對她的奇怪又莫名的忌憚,暫時沒人出頭。
情況稍稍有點出乎江奏預料,她本來隻是想讓濱崎失去行動能力便于檢查,結果發展如脫缰野馬,為了安全考慮,隻能先行自保。
她又看了眼濱崎。
好了,現在一口氣也快沒了,屍檢就屍檢吧……
活體和死體區别還是很大的,人體失去活性後,心髒停止供血,肌肉收縮也會受到影響,會影響數據的準确度。
好在死者情緒很穩定,應該不會給差評。
濱崎睜着沒有焦距的雙眼,直直地盯過來。
對床的人忍不住别過視線,避免和濱崎對視。
時間不等人,江奏眨都沒眨眼,在衆目睽睽下徑直解開濱崎的衣服。
沒時間走神了,天寒,夜冷,屍體涼得快,要快點檢查。
簡單的來說就是,得趁熱。
查體是比較簡單的身體表面醫學檢查,主要通過觸摸、按壓等方法來檢查局部或部分肢體是否有壓痛,或其他異常感覺,從而評判該部位髒器是否患有疾病。
之前就是假借按摩進行檢查、收錄身體數據,但那些人畢竟不是她的病患,不會老實配合,有個大概就差不多了。
一般的遊戲都會主動提供NPC數據,根本用不着玩家這麼親力親為吧?
中村瑟瑟發抖。
一個沒忍住,他把小被子裹得更緊了點。
太可怕了……
被、被發便當之後還要遭受騷擾嗎?
他下輩子一定做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