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習,劉鳴澤被沈星拽着跑到操場散步。大冬天的,路燈照耀下飄雪像是夏天的蚊蟲,鼻頭和臉頰被叮得通紅。
他雙手握着從小賣部買的糖精和色素勾兌的五元奶茶,不愛喝,但沈星硬要塞給他暖手用。
沈星這人也奇怪,怕他着涼還要拉他出來散步,但劉鳴澤沒有任何責怪她的意思,朋友嘛——陪她跑跑鬧鬧很正常的。
反而想着在暖氣下寫了三節晚自習的卷子,原本暈乎乎的腦袋還清醒了不少。
沈星捏着一根薄荷味的冰棍,冰塊在口腔裡還沒來得化開就被咬碎,發出嘎吱嘎吱響。
“喂,小澤,你覺得當alpha好還是當omega好?”
劉鳴澤想了想,“alpha吧。”
“為什麼?”
“不知道。”劉鳴澤又反應過來慌亂擺手,“啊,我不是讨厭omega的意思!隻是我看到的,好像alpha更受大家在意,就連老師不是都更喜歡alpha。”
同樣的題答錯了,英語老師會洋裝生氣責備alpha粗心,笑着警告下次不許這樣了,面對omega,英語老師做了什麼呢?他什麼都沒做,隻是盯着你最後不耐煩地歎了一口氣,像在說“你連這道題都錯,真的沒救了”。
這對劉鳴澤而言,比說他還難受。
但這種感受好像alpha同學都不能體會,他們隻覺得英語老師明明很溫柔,反而認為大驚小怪的劉鳴澤神經敏感,說看誰都像帶有敵意。
“我靠,你也這麼覺得啊!我早就說那死男omega不是很什麼好東西。”
“啊……啊?”
“原來你也這麼覺得。”
“廢話,徐智維把口香糖粘我頭發上,我去告老師,你猜那個愛飙英文的老東西說什麼?他說,人家徐智維說了,是不小心弄上去~”
沈星效仿英語老師陰陽怪氣的腔調,做了個鬼臉。
劉鳴澤看到她的表情微微笑了一下,又垂頭搓了搓手裡奶茶。
沈星翻了個白眼,“我以前不小心打爛一個自己玻璃杯,拿掃把掃走廊的時候,他罵了我十分鐘說易碎用品怎麼不保管好,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
沈星越想越氣,“不要臉的玩意兒!害得我留這個死醜的發型。”
“啊,不醜啊。”劉鳴澤一臉真誠,“我覺得你怎麼樣都很好看。”
“真的?”
劉鳴澤點頭,“嗯”了一聲。
沈星:“那我以後都留這個發型了。”
“啊?”
“開玩笑的。”沈星揉了揉劉鳴澤的頭發,“那你覺得alpha更好,如果能有變性試劑,其實你是會用的,對吧?”
“我不知道,萬萬一有副作用呢?”
“也是。”
“不過還是有點想變alpha。”
雖然不知道生活會怎麼樣,但就算糟糕,能有現在糟糕嗎?
“诶,下雪了,”沈星擡手接了幾片雪花,“我們回去吧。”
奶茶已經冷了,兩人朝校門方向走,沈星又突然湊到劉鳴澤面前,神秘兮兮地問:“小澤你想當alpha,是想知道alpha那個時候有多爽嗎?”
“诶?”劉鳴澤反應過來,捂住耳朵跑離沈星三米遠,邊邁步邊說不是不是,逗得沈星哈哈大笑,剩下半根冰棍都晃掉了。
有關變性試劑的讨論存出不窮,其中一部分人尤其關注快感問題。
衆多alpha不忠是事實,他們把錯歸結于身體原因,很難忍不住,像是把思想和身體分割開來。
ABO三性的身體構造上本就存在不同,表面上看着不公平,但生理上的不平等其實不足稱道。
生物間的不平等本就普遍,它本質上不會造成傷害,反而彰顯存在的特殊性。
就像原始社會,原始到還不具備領地意識,這棵樹被另一方占據,也不會選擇搶奪,而是會去尋找下一棵樹,因為在潛意識裡這棵樹本就不屬于自己。
如今,alpha可以标記多個omega,omega卻隻能被一個alpha标記,大型醫院允許申報洗除标記,隻是次數過多,omega的腺體可能受損。
隻是,腺體的存在不再僅僅是omega身體的一部分,還被alpha賦予了檢驗omega是否為處子的标準。
alpha會因擁有omega的第一次标記而自豪,因為這代表他占有了omega,這個omega屬于自己,同時,為了防止omega背叛,他們向omega灌輸第一次标記的重要性,導緻omega過分在意第一次标記,
alpha可以輕而易舉做到不忠之舉,omega謹慎小心,就算忍痛洗去标記,也會因檔案記錄而飽受诟病。
這個文明的社會,竟然還存在比原始社會還野蠻的觀念。
劉鳴澤捏了捏奶茶塑料杯,“如果我是alpha就不會受alpha的信息素壓制,說不定就不容易受欺負,還可以幫omega。”
劉鳴澤沒等到沈星的回答,
“如果你有天當了alpha,你還是要和我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