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
“呂灰是異能行動科的人,這個案子也已經轉到了他們手中。”俞未燃提醒他,“這不在我們的職權範圍内,我們也有我們要做的事。”
翻譯過來就是,别當蠢狗,看見繩就咬。
“……”
雷高明對上俞未燃的眼神,感覺自己被罵了,但又忽覺醍醐灌頂。
接待室大門敞着,跟個大甕似的,就等着他們進去了。
俞未燃不吃這一套,沒等湛野開口,他就說:“我要見洛為澈。”
湛野和金笑兩人都習慣了他的作風,隻有雷高明還不适應,沖他擠眉弄眼:你放尊重點。
俞未燃沒覺得自己不尊重人,他隻是在重申和強調自己的訴求。
湛野溫和地說:“你放心,他現在很好,我們沒有發生沖突,他也沒有受傷。”
俞未燃“嗯”了一聲,似乎也不是在意洛為澈的死活,說:“醒着更好,方便我跟他溝通。”
湛野一愣,旋即笑道:“你出賣了他的行蹤,為什麼又要見他?”他的手指搭在桌沿,聲音慢慢道:“就算你能見他,我們也不會讓你們單獨見面的。”
“不重要。”俞未燃說,“他回去的機票錢是我給他買的,明天起飛,現在他回不去了,退票要扣手續費,我跟他說一聲,讓他把錢轉我。”
湛野:“……”
“我說真的,衛督局那麼窮的話,你考不考慮回來?”
“謝謝。”俞未燃知道他是真心實意的,所以笑了一下,說:“但不一定所有人都歡迎我回來。”
也是。
衛保局跟衛督局關系鬧得那麼僵,俞未燃既然跳槽了,想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尤其是羅世儒和彭堅,這幾年兩人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緣故,越發水火不容,隻要在同一個空間呼吸,都覺得對方污染了空氣,隻要在一起,就沒有不吵架的時候。
湛野松口了:“那先讓你去見他一面吧,你隻有五分鐘時間。”
他吩咐金笑:“你帶他去。”
金笑點頭:“是。”
俞未燃微微颔首,對此不置可否。
他猜得出湛野這麼做的原因。
湛野并沒有完全信任他的說辭,他是擔心他和洛為澈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暗語或舉動,金笑與他們共事多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在場監督的話,湛野會更放心。
“你很久沒回來了,這棟樓雖然從外觀上看起來沒變,但有許多地方都不同往日了。”
“我現在也老了。以前啊,我一直想着,我們什麼時候,還能像當年那樣,聚在一塊,沒想到再見面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以前你們喊我一聲金哥,我心一軟,就什麼事都答應了,現在卻有心無力……”
“年紀上來了,我現在也不讓那些年輕孩子叫我金哥了,總覺得在欺負人。還是得叫金叔咯。”
金笑是個體面人。
他是核心成員裡年紀最大的,比洛為澈還要大十多歲。因為年紀大,思想也更成熟,做事更穩重,一直是隊裡的主心骨。以前大家年紀都小,他作為大哥,特别寵他們,幾乎是有求必應,被開玩笑也不生氣。回想起那段日子,很珍貴也很美好。
前往20樓的路上,他明裡暗裡都在暗示俞未燃,今時不同往日,他沒法幫他們了。
俞未燃也理解,畢竟洛為澈現在是被通緝的人,誰敢幫他,誰就是不要工作不要命了。
“進去吧。”
金笑用指紋開了鎖。
四周都是監控,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下。
洛為澈看見俞未燃,眼睛驟然一亮,明明隻過了幾個小時,卻徒生出多日未見的情緒來。
結果俞未燃雷厲風行,直奔主題,開口就是問他要錢。
洛為澈垮下臉:“寶貝,談錢傷感情啊。”
俞未燃見他被五花大綁,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有些于心不忍,沒再追問他錢的事情,而是問:“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事情嗎?”
洛為澈一動起來就扯着鍊條哐當作響,但他渾不在意,又對着俞未燃控訴道:“寶貝兒,我聽你這話,怎麼感覺我要死了?要交代後事一樣?”
俞未燃:“生死對你來說多容易,都死過一次了,孟婆應該都眼熟你了吧。”
洛為澈:“别這樣!”
咱們好好說話,别翻舊賬行不行?
金笑見這兩人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主題,盡聊些廢話,感覺自己就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
“時間還有三分鐘。”他忍不住提醒。
“哇啊。”洛為澈叫了起來,“怎麼回事?怎麼還有倒計時啊?要不要這麼摳門?多聊兩句怎麼了?”
金笑規規矩矩地回答:“這是湛隊的吩咐。”
“你們這新大隊長不行啊,太死闆了。”洛為澈又用下巴指着他說,“你也是,你跟了他之後,怎麼跟個機器人一樣,死氣沉沉的,啊?”
金笑:“……”
還有工夫調戲他,看來給的時間也沒有很短。
洛為澈見好就收。畢竟時間不多,他還是想抓緊時間跟俞未燃多說幾句話的。
然而他張口就是:“我們現在像不像被西王母被迫分離的牛郎織女?”
俞未燃:“……”
金笑:“……”
“開個玩笑。”洛為澈說,“其實我還真有點事想跟你說。”
他環顧四周,無奈地笑了笑:“但這個場合看起來不太方便。”
他看似正經,但俞未燃總感覺他下一秒就要吐出幾句老土的表白的話來。
無法不讓人膽戰心驚。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洛為澈這次沒開玩笑,保持了他的正經,說:“剛才我回了一趟家。”
俞未燃怔了怔。
“我差點被攔在家門口進不去。”洛為澈說,“一個缺德玩意兒把我家密碼給改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我走之前改了個新的,現在他沒法去我家了,我隻想告訴你。”
俞未燃想了想,問:“你銀行卡還藏在家裡?”
“……”
無孔不入的監控對着他們。
他們面對面,一個站着低着頭,一個坐着仰起脖子,難辨晝夜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
洛為澈說:“密碼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