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保局和衛督局雖然是多年的死對頭,但他們又有共同的“敵人”,就是研究所那幫“老頑固”。出外勤的看不起搞研究的,搞研究的嫌棄笨手笨腳的。
正是這種針鋒相對的關系,反倒促進了三方的進步,誰都想壓對面一頭。
在環保部的指示下,三者聯合成立了以異能者為核心的研保督聯合中心,實行種子計劃,專門發掘和培育年輕專業人才,尤其是異能者。每年都會一大批青年加入青訓營,畢業後将根據實際情況和個人選擇安排到三個地方工作。
俞未燃和何鴻予就是在青訓營認識的。那時俞未燃冷淡孤僻,沒什麼朋友,何鴻予是第一個主動跟他打交道的。他們在青訓營一起待了三年,十八歲畢業時,何鴻予向俞未燃表了白。
雖然俞未燃沒有答應,但不妨礙他認為何鴻予是個不錯的朋友。
隻不過,他有點想不明白,“你怎麼到這個學校來了?”
在他那一屆,何鴻予的能力是數一數二的,排得上前五。這樣的人才,衛保局和衛督局都是搶着要的,二者是國家着力扶持的核心部門,他如果去了,待遇一定不會差。
何鴻予讓他們都坐下,給每個人都倒了水。
他第一杯水遞給了俞未燃,笑道:“是啊,來了好幾年了,當年家裡出了點事,就沒留在衛保局。”
俞未燃拿起杯子淺喝了一口水,餘光瞥了一眼門口,沒看到人。
洛為澈聽見聲音就溜得飛快,看來是不想暴露,确實是躲着人回來的。
俞未燃放下紙杯,說:“好久不見,這些事我都沒有聽說。”
“不怪你,我沒有跟什麼人說過。”何鴻予在俞未燃旁邊坐下,“雖然好久不見,但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我。”
“咳咳咳……”楚七言嗆了一下。
俞未燃說:“因為你沒怎麼變。”
他打量着何鴻予臉上的變化,問:“你近視了嗎?”
異能者的體魄會比普通人要好很多,有先天性疾病的,或者後天性不足的人很少。
他記得何鴻予以前視力很好,不用戴眼鏡。
何鴻予身體往前傾了傾,俞未燃透過薄薄的鏡片跟他對視,似乎這樣就能看出他近視多少度。
何鴻予笑着解釋說:“沒度數。”
“戴個眼鏡,顯得正經些,更像老師。”
俞未燃恍然,“哦”了一聲,把目光收了回來。
兩人寒暄結束,楚七言向何鴻予表明了來意。舊相識就是不一樣,很爽快地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主動提出帶他們去監控室。
出門後,俞未燃默不作聲地掃了一眼四周,果真沒看到半點洛為澈的影子。
他心底有種感覺,洛為澈好像再次消失了,不會再回來了,一如當年。
這種怪異的感覺很微妙。
像被蚊子咬了一口,不痛,但又酸又癢,很是不舒服。
監控室裡隻有一個值班人員,是個方臉的大伯,看樣子是個不谙世事的普通人。
何鴻予跟他說明了情況,監控員知道他們是衛督局的人,點頭應下,開始幫他們調監控。
俞未燃對楚七言使了個眼神。
楚七言會意,對何鴻予說:“能否借一步說話?”
何鴻予便跟着楚七言出去了。
俞未燃拉開椅子在監控員旁邊坐下,他看着大屏上眼花缭亂的監控圖像,說:“下午三點到四點半這段時間的錄像,直接删除就行。”
監控員問他:“不需要再核查一遍嗎?”
俞未燃搖頭:“删了吧。”
監控員沒有多問,俞未燃親眼盯着他按下了删除鍵,并且不可恢複。
這個問題就解決了,污染物的事情還疑點重重。
俞未燃考慮過要不要直接跟何鴻予攤開來說,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謹慎點,先讓楚七言去套話。
按規章流程,此事關系重大,他應該先上報給衛督局Z區分局,由上面的人來決定他們接下來要采取什麼行動。
但他是謹慎,不是死闆。他知道,要查就現在查,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他進入衛督局,接手旻月市管理後,其實沒怎麼按照章程辦過事……
他們走的時候,何鴻予一路把他們送到了湖邊。雖說是送“他們”,但他其實就是送俞未燃。這一路他跟俞未燃保持同樣的腳步節奏,也隻跟他聊了天說了話。
舊友相見,俞未燃面上不顯,但心裡還是多了一絲喜悅。除了胡九全,他跟當年青訓營的人都沒有聯系了。今天突然見到何鴻予,他想起了一點在青訓營的回憶。
兩人同時停住了腳步。
俞未燃:“你不用這麼客氣,不必送了。”
何鴻予摘下了做裝飾的眼鏡,這張臉與記憶裡的逐漸重疊。
他非常直白地說:“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送一送也沒關系。”
楚七言禮貌地跟兩人拉開了距離,但離得不遠。他視力不好但聽力好,雙耳準确無誤地把這句話收了進去。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他感覺腦子要爆炸了。
不會吧?他不會要撞上什麼表白現場了吧?
今天也太刺激了!
然而,俞未燃卻說:“你不說我都忘了。”
何鴻予愣了一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