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晴交接完後叫住了周斯禮,并遞給他一張紙,“新的座位表出來了。”
班裡的座位按照月輪換制來,每個月座位就會小小調動,這個月,周斯禮會分到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張晴本來覺得不妥,要将他重新調到前排,但周斯禮拒絕了,“老師,我不近視,坐在最後一排也沒什麼影響。”
“行,你看看,如果沒什麼問題今天放學後就要換好。”
“好。”
等周斯禮回到教室後,已經有幾位提前知道消息的同學按捺不住,一哄而上,圍着他要看一眼座位表。
新的座位表在學生時代和成績表有着相當的重要性。新的相遇,偶然間的情感交流,截然的體驗總是就此展開。
“我有問題,老師為什麼要把我安排到最後一排?”
一名男生捏着紙,怒氣不掩的聲音如同利刃劃開班裡熱鬧的氣氛。
他頂着一頭短發,穿舊的校服邊邊掉了線,在空中飄晃,打算待會就去讓老師幫他換個座位。
有同學不解:“最後一排怎麼了?”
“分到最後一排,我的成績肯定會受到影響,你們當然不懂啊。”
這無差别攻擊的語氣,陳荷語心生不滿,“他也太小題大做了吧,班長也坐最後一排啊,不也什麼都沒說。”
聲音說小不小,被楊若朝聽到了,他手中的紙被捏的皺巴巴,想到這次月考失利,年級排名倒退十幾名,而周斯禮看上去還是那麼輕松自如,第一名于他仿佛唾手可得一般。
而且周斯禮就算坐在最後一排,同桌是文科成績拔尖的梁芸,兩人互幫互助,對彼此成績有益。而他的同桌,居然是許嘉。
整日無所事事,上課愛睡覺,抱着個畫本晃來晃去,在楊若朝眼裡這種人就是浪費教育資源,應該盡早退學。
想到這,楊若朝咬牙,“你們當然都說的好聽了,又不是你們坐在最後一排。”
“許嘉成績那麼差,不學習還浪費時間,分到我旁邊又幫不到我什麼,搞不好我還會被她影響狀态。”
“楊若朝你閉嘴吧。”
有人看到班門口的許嘉,出聲提醒了句。此刻,她低着頭,安安靜靜的,劉海遮擋了眼中的情緒,讓人分不清喜怒。
許嘉在班上沒什麼存在感,給大家的印象就是一個各方面都不突出的女生。成績中等,長相也平凡,性格孤僻,在班上獨來獨往。但凡是人多一點的場合,很難看到她。
一個光是提起就令人索然無味的存在。
覆水難收,楊若朝轉頭,不自然道,“我說的是事實。”
沒人吭聲,最後是周斯禮作為班長出面,“座位表是老師的意思。如果你有意見,下課後自己去找她,不過老師最近在忙休産假的事,我建議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上課鈴響起。
這個小插曲埋沒在座椅的拉動和翻轉的試卷聲中。
女生終于有了動作,回到位子前經過他身旁。周斯禮微低着頭頸,稍稍退了一步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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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程野和許均昌照常來找周斯禮一起吃飯。
三人初中就認識了,因為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次次都被分到同一個班。流動的班級,鐵打的三人,長時間下來關系就變得要好起來。
許均昌将早上楊若朝那事點評了一番,說來說去無非都是同學一場楊若朝說話不留情面之類的話語。
周斯禮則在一旁安靜聽着。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兩人還沒坐一塊呢吧就鬧這麼尴尬。”程野說。
許均昌思忖道,“話說回來,她性格好像是有點古怪,之前我在學校門口認出她是我們班同學,跟她打了聲招呼,結果她沒什麼反應,也有可能是她沒看見。”
周斯禮莫名想起今早樹下的那一幕。
他們很快就結束了這個話題,興緻盎然地談起周末的鬼宅探險。
許均昌是恐怖鬼神愛好者,熱衷于密室逃脫之類的遊戲,聽到别人推薦了這個郊外鬼宅探險,心猿意馬很久,趁着月考結束後的周末,終于邀請他們兩人一起。
說是鬼宅探險,其實和密室逃脫的規則差不多。
許均昌确認兩人都不會臨陣脫逃後,露出滿意且期待的笑容。
雖然有部分人對座位表仍有異議,經過早上周斯禮說的那些話,都沒再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