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的時光總是悠閑而散漫的。對于新晉情侶，待在一起就是最甜蜜的。程蔓拖着卡卡的手去島上的集市逛逛。

小鎮上的房子圍牆多以白色為主，在屋頂塗抹着大海的深藍色，陽台上盛開的三角梅如瀑布一般絢爛的垂吊到整面牆。窄窄的鵝卵石鋪陳的馬路，少有汽車通行，是真的會有人騎馬經過的。人們悠閑的在小鎮裡穿行，不時停下來約店鋪裡的熟人聊上兩句，喝一杯咖啡。

兩人逛街沒什麼目的性，更多的是享受兩個人牽手漫步，從小鎮路過偶然被一朵盛開的花吸引住的感覺。

渴了，就随便進到一家咖啡館，請老闆推薦一杯最地道的咖啡。程蔓有選擇困難症，嘗了自己的也要嘗嘗卡卡手裡那杯。卡卡也縱容着，喝她挑選剩下的，都是一樣的甜。

餓了，就聞着香去到面包房，掐點守候剛出爐的那一鍋，夾上火腿、奶酪、烤番茄與很多的芝麻菜，就是當地人最喜歡的午餐。

芝麻菜的味道，又苦又辣帶點回甘。卡卡湊到程蔓耳邊輕聲道，“這個火腿味道一般，等到米蘭，我帶你吃最地道的意式火腿。還有巴西烤肉！”

跟她的約會，會是這樣的簡樸，沒有燭光美食，也沒有鮮花珠寶。不過卡卡很喜歡這樣的牽手漫步，享受着微風和煦的吹拂，更有種平和的踏實感。仿佛經年累月之後，與她共度過無數次的日暮清晨，他們也會是這樣挽着手在海邊小鎮度過假日。

道路兩旁的手工藝品店鋪，這裡總能找到别樣的樂趣。程蔓喜歡在裡面逛，試戴各種各樣的飾品，盡管她手腕上的那條手鍊足以買下這整間店鋪的東西。但，她就是喜歡不同民族、文化、曆史之大成的碰撞，設計者的審美體現。

程蔓看上一副精美的餐盤，店主介紹是拿破侖時期，從阿拉伯半島傳來的花樣。程蔓當然知道老闆在說鬼話，做這種舶來品生意的都這樣。白底的瓷盤邊沿由孔雀藍繪制的密集豎條紋，盤中心則是金色的圖騰式樣，克制又不失精美，更難得的是它整幅餐具都齊全。

程蔓都能想象這樣一副餐具擺放在潔白的餐台上，用來招待貴賓們，會是怎樣的引人贊歎。它讓人聯想到那些優雅的、旖旎的帝政時期晚宴。

“喜歡就買下它吧。”卡卡注意到她的視線一直停駐在那副餐盤上，提議道。

“如果是在國内，我肯定就拿下了。可是現在，我有點居無定所，意大利、美國、中國，有時候還會去别的地方出差。這些精美的東西很容易在搬運途中碎掉。”

“那就更應該拿下了，放在我們的家裡。你才會念着它們，随時想要過來見我。”卡卡已經決定，回到米蘭就看房子，趁她還在米蘭的時候，參考她的喜好來挑選。

“一套餐具就想引誘我，那可不夠。”

“我也在等你，夠不夠。”卡卡垂眸看她，短短的幾天相處，他已經無師自通，知道怎樣的表情能讓她動容。

程蔓沒有說話，示意老闆把餐具包起來。

付款的時候，卡卡搶先遞出了自己的卡。程蔓的臉上浮現出糾結的神色。

“怎麼了？”

“我還沒花過除我爸爸以外，其他男人的錢，很奇怪的感覺。”

卡卡大笑着，“我很榮幸，成為你的第一次。”

好在這套餐具的價格對于兩人來說不算什麼，程蔓也沒堅持。

請店主把她買的一些東西打包好送到他們住的地方，他們繼續在小路、沿着曲曲折折的海岸線漫步着。偶爾哪家的庭院沒有遮蔽，能看見星星點點的海灣，更讓人期待。終于走過街道的拐角，撞入一片蔚藍的大海，有石階連接着沙灘。

經常與海打交道，程蔓喜歡與海親近。她脫掉腳下的涼鞋，赤腳踩上沙灘。細細軟軟的沙子在她腳趾縫裡擠出來，她樂此不疲，像個孩子。

卡卡也脫了鞋，兩人各自提着自己的鞋子，在沙灘上走着。不是旅遊勝地，沙灘上遊客不是很多。兩人聊起了各自國家的海灘。

“中國的海灘會比這裡更人間煙火氣一些。不管是春夏秋天，能不能下海，海邊遊客總是很多，當然我們人口也很多。沿着海灘會有無數家的商鋪，售賣天南海北的美食。烤串、奶茶、各種熱帶水果。每次去到海邊，我都會去一家固定的餐廳，在巷子深處，那裡的雞飯才是最地道的味道。”

“在這一點上，巴西的國情與中國很相似，同樣的很多人口。在裡約熱内盧的海灘上，會有大量的遊客享受生活。不管是富裕還是貧窮，人們平等的躺在同一片沙灘上，享受同樣的陽光和海浪。我很期待帶你去巴西遊玩，想要帶你去吃我最喜歡的烤肉和冰淇淋。我也想要和你一起回中國，去感受那些你曾經感受過的美好。”

卡卡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很真心實意的暢想未來。

兩個人，來自不同的國度，在第三國相遇相愛了。原本程蔓隻當是一場旖旎邂逅。卻意外的兩人在愛情、家庭、甚至處事哲學的謙遜低調上都意外的投契。她總有種錯覺，the first will be the best。

這讓程蔓驚訝，有時候會懷疑自己真的有這樣好的運氣嗎？家庭幸福，學業順遂，在需要愛情的年齡上天降下這樣一個完美的戀愛對象。這也太歐皇附體了吧。

雖然這樣想，程蔓卻不會退縮。她有樸素的宗教信仰。當一切順遂的時候，感謝滿天神佛；當有不如意的事發生，我命由我不由天。

迎上卡卡凝視的目光，程蔓對他露出甜蜜微笑。“好，我也很期待能夠參與進彼此的生活裡。”

***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海水與沙灘的交接處，那裡的沙子非常細軟。程蔓找了根沙灘上遺落的樹枝，她決定教裡卡多寫他的中文名字。鑒于外國人對中文字的接受程度，程蔓隻寫了他的昵稱，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