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亞紀子認真接聽電話記下此人的相關信息,心中暗暗有了不祥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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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神出鬼沒行蹤不定,此樁生意因此暫時擱置幾天,已有的貨物已經交付給了黑衣男子。
亞紀子借機向田中勝彙報此事。
對方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聽起來像是在和上級發消息。
兩分鐘後,她聽見田中勝渾厚低沉的聲音:“部長說不必理會,那是CIA的事情了。”
隻要不是霓虹境内炸了就炸了,人命無所謂。
諸伏亞紀子心中墜墜,她補充:“普通的炸彈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了,我擔心……”
對面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諸伏,這是命令。我也不想這樣,但你記住,你的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年輕的女警察沉默幾秒,“是!”
她的任務是什麼?警備局外事情報部國際恐.怖組織對策課的諸伏亞紀子卧底進恐怖組織,任務是掌握其所有罪證和人員架構,伺機阻止其在霓虹的恐.怖活動,一步步向上爬,最終徹底摧毀組織。
而現在恐怖組織在為另一組織牽線搭橋,誠然這一次的炸彈可能是威脅,可如果炸了,就會成百上千的人失去性命。
她不是冷血的人,因為事情沒有發生,因為一切還不确定,因為命令聽起來“合理”,所以她暫且接受了。
但誰的命不是命呢?
隔岸觀火,終有一日落入火中。
諸伏亞紀子和炸彈有着該死的“不解之緣”。
且不說她自己死于爆炸,到搜查一課的第一案就是炸.彈碎.屍案。
犯人殺刁難被害者後用自制的炸彈将其毀屍,爆炸中心是死者頭頸。
那天出門時她隐隐有些發燒,趕到案發現場沒有任何緩沖地直面已經腐.爛了的人.體.碎.片,饒是臨床醫學專業出身也沒見過如此大的場面,二十二歲的諸伏亞紀子扭頭就開始吐。
戴着口罩的佐藤美和子拍拍她肩膀,伊達航默默遞上塑料袋。
此處是爛尾樓,根本沒人聽到爆炸聲,所以屍體腐爛得如此嚴重才被人發現。
諸伏亞紀子頭更疼了,仍強撐着參與調查。
伊達航領她勘察現場,高大的男人沒有避開離屍體最近的地方,不放過一絲一毫線索,隻要有想法就立刻在警察手冊上梳理。他們走訪各處相關人員,強壯魁梧的警官先生在和疑似被害者家屬對話時卻展露出與他外表不符的細心關懷。
死者是個女孩,今年剛剛十九歲,有美滿的家庭,不錯的學曆,心愛的男友。
不幸的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早已在暗中仰慕她很久,在那段沒有路燈的路将她帶走,用自己家的權勢抹平一切,第二天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學校上課。
說到最後諸伏亞紀子紅了眼眶。伊達航耐心聽完她所有推論和線索論證,認可她第一次辦案的能力。
在樓梯間下樓時,伊達比她多走兩個台階,回頭鄭重望向她:“諸伏,你會是一個好警察。你正為這樣的不公出現在此。”
被他們當成大哥一樣尊敬的人引領她獨立辦案,也仔細留心她的痛苦與掙紮。
奔波一天一宿,抓到兇手時已經是清晨。諸伏亞紀子難得恢複她從前的性格——她一拳揍了上去,然後撣撣手裡不存在的灰塵,沖目暮扯了一下嘴角,“警部,我明天才辦入職。”
伊達航的眼睛黏在空中飛鳥的翅膀上。
然後不得不轉回來,因為同期的好妹妹已經變成了高燒,嫌疑人被帶走後她腳步虛浮,扶着柱子才勉強站住。
佐藤把她扶到警車後座,她已面色通紅神志不清,美和子隐隐聽見一聲呓語:“我很想你……”
短發女警官擡眸看向在場唯一和亞紀子熟悉的人:“她說誰?”
而伊達航能回答的隻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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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的摩天輪案同樣也是心中一塊傷疤。
所以她對和炸.彈有關的事情總是格外在意,回想起伊達對她說的話,她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日曆,不出意外,那位小有權勢的公子的父親應當已經面臨牢獄之災了。她此前遞給女孩的提示應該也被本人收到。
她所知道的那些案件的涉案人及發生事件,正像列表循環的劇集一樣在她腦海中反複出現反複背誦。
逆天改命會有代價嗎?她不知道,她覺得自己正是為此重來。至于能不能成功……試了才知道。
“更有殺傷力”武器擁有者的身份正漸漸清晰,據稱近日他将來到東京。
諸伏亞紀子很想将此消息拍到部長桌子上問他要不要理會。
難纏的對手。上輩子降谷零和他交手兩次,要麼不讓她知道,要麼讓她在旁邊看着。
降谷防來防去,這輩子還是輪到她了。
諸伏亞紀子的血液在沸騰,她正想盡早将對方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