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過節的氣氛很濃厚,零星的雪花被微風帶着在五顔六色的燈光下打轉。
大黃的闖入打斷了呼吸急促的兩人的動作,兩人動作頓住,一緻轉頭望向門口歪着頭看着他們的大黃,雙雙愣在原地。
時陽反應過來後,連忙推開許安之,把自己被許安之推高的衣擺拉下來。
許安之望着時陽緊張的模樣,忍不住勾起嘴角,“慌什麼?它又不懂。”
“那也不能…”時陽臉上染滿紅暈,不知道是被刺激的,還是羞的,他蹲下身子撫摸着大黃的腦袋道,“狗狗是最通人性的,而且我們大黃可聰明了。”
許安之還要再說什麼,手機卻突然響了,聽聲音,電話那邊是夏念遲,對方說話吐詞不清,一句話說得亂七八糟的,看樣子醉得不清。時陽隻從他一大串的話語裡零星地理出幾條信息,一是問許安之喝了那麼多酒,還走得那麼急,有沒有安全到家,二是問許安之,人攔下來沒有,留住沒有。至于攔的是誰,留的是誰,作為當事人的時陽再清楚不過。
夏念遲還在電話裡絮絮叨叨地說着什麼,時陽都沒再聽,因為大黃咬着他的褲腿,直把他往外拉。
等許安之挂完電話出去,便看見時陽蹲在大黃邊上,乖乖地守着大黃吃狗糧。他手中拿着狗糧袋子,眉頭煞有介事地皺起,一邊跟大黃讨價還價,害怕它吃撐住了不舒服,一邊又在大黃眼巴巴地目光下不斷地給碗裡舔狗糧。
這一人一狗的場景,讓人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巷子角落裡,許安之一時看愣了神,直到時陽又一次頂不住大黃的目光要給碗裡舔狗糧時,許安之才走過去攔了下來。
“再吃,它就得成飽死狗了。”許安之說。
差點成為飽死狗的大黃嗚嗚了兩聲,對許安之的話表示強烈地反抗。
時陽望着大黃鼓鼓的肚子思考了一下,還是聽話地将狗糧收了起來,他一邊給狗糧袋子封口,一邊問道,“夏念遲不是回家過年了嗎?”
“公司有個大項目正在拉投資,今天有個重要的酒局,他作為老闆,走不了。”許安之回答。
“他是你的老闆!?”時陽瞪大了眼睛,望着許安之,回想了一下夏念遲的性格和氣質,覺得怎麼看都不太符合他對于一個老闆的認知,反倒像被富養着長大的公子哥。
“嗯。”許安之也蹲下來,與時陽平視。
當初夏念遲不願意接受家裡的安排,想自己闖一番事業,當時好多大公司搶着要許安之,卻硬生生地被夏念遲截胡了。夏念遲負責出錢,許安之負責出技術,股份六四分,這樣算的話,夏念遲也算是許安之的半個老闆。
“是特别重要的項目嗎?”時陽問。
“是。”許安之,停頓了一下,許安之接着解釋道,“這幾天加班也是為了這個,不是故意不回來。”
他大概猜出了時陽突然要走的原因,如今的時陽敏感得像隻随時都會受驚的小貓,隻有認真仔細地安撫才行。
“那你提前走了會不會有影響啊?”時陽擔心地問道。
“有夏念遲在,問題應該不大。”許安之回答。
其實以他當時的狀态,強行留下來也沒用。人都要跑了,他哪兒還有心力管什麼項目。夏念遲也是察覺到了他的狀态不對,才叫他先走的。
“哦…”差點跑掉的人輕輕地點了點頭,“可我剛剛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醉得不輕,需不需要去接他啊?”
“不用。”許安之回答,“有人照顧他。”
時陽聞言眨了眨眼睛,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低聲應了一聲“哦”,低着頭繼續撸大黃的腦袋,他捏着大黃的耳朵問,“大黃的耳朵怎麼回事啊?”
“跟别的狗打架,沒打赢。”許安之回答。
“為什麼打架?”時陽問。
“被别的狗搶食。”許安之言簡意赅地回答。
六年前,許安之與時陽最後一通電話挂斷之後生了一場感冒。不知道是因為前一天在時陽家樓下淋了一夜的雨還是因為什麼,總之這場感冒來勢洶洶,高燒持續不退,被何東他們強行送到醫院住了幾天。等到許安之病情恢複,再回去時,大黃的耳朵剛好被咬了一個血淋淋的缺口。
也幸好他回去得及時,從好幾條大狗的嘴下救下了大黃,之後許安之便将大黃帶回了家。
屋内短暫地安靜了片刻。
“問完了?”許安之問。
“啊?”時陽沒太懂許安之的意思,他望着許安之愣愣地回道,“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