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長劍疾馳的沖勁兒砸進彈軟的透明屏障之中,再出現竟是劍指胡威。
另一邊,地火獸腳下厚土倏地變軟,整隻地火獸宛若掉入泥潭被吞入其中,往下深陷,直至消失不見。
胡威大驚,連忙側身強行改道、跳開躲避。
肩頭與天吾的劍尖擦過,衣服下刀槍不入的寶甲竟碎裂開去。
再回頭,原先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捏死的地火獸早已不見蹤影。
“你在做什麼!?”
胡威大怒收招,卻也不敢真的對天吾出氣。
天吾隻用了一招,甚至還不是特意針對胡威的,就讓胡威徹底意識到自己和天吾之間的差距。
此時此刻,即便再惱怒,胡威也隻能收着這口氣。
天吾卻根本不搭理胡威,收劍回身,看向前方無人的位置,目光鎖死在一片虛空之中:“沈青衣,躲躲藏藏有意思嗎?”
沈青衣輕笑現身,身形還未全顯,天吾已經殺至眼前。
噗呲——刀尖迅猛入心,沈青衣胸口散開一塊兒宛若紙片碎開,卻又快速愈合,不見絲毫血腥:“躲躲藏藏沒多大意思,但看你們這般束手無策,确實不賴。”
同樣被沈青衣藏起來的天下第一美和Zz想睡覺看着面無表情的天吾和神色難看的胡威,忍不住咯咯亂笑,但始終捂着嘴巴,自問沒有沈青衣的本事,隻能盡量少搗亂,免得暴露自己的位置。
畢竟天吾剛剛那一劍着實是吓唬到他們了,不論速度還是殺氣,都做不得假,他們兩自問是絕無抵抗之力。
天吾收劍,沒想到沈青衣的幻術已臻化境,連他都分辨不出真假:“煉屍地四周已被布下封陣,你雖能藏得了一時,卻藏不了一世。”
沈青衣的幻影轉過身,伸手摸了摸岩壁感知周圍陣法:“确實費了不少的功夫,隻是可惜了……”
“等下等下!”
兩人交談間突然插入了第三人的聲音。
一旁的胡威睜大雙眼,一個健步沖過來:“是謝阿啾的聲音!”
天吾擡手一攔,示意胡威不要急中生亂。
胡威此刻卻是顧不上那麼多,直言道:“天吾,我不管你和這人有什麼仇恨,但是謝阿啾,他如今恐怕已經煉化出鳳凰神力的托生之物,我勢在必得。”
天吾皺眉,還未開口,面前的沈青衣卻是先輕嗤出聲。
沈青衣幾步慢走,目光從天吾略過,停在他身旁的胡威身上:“我原先還不明白,為何當年他會選擇不告而别,又如何變成後來的模樣,如今倒是多謝胡掌門為我解惑——能把起死回生的聖藥靈心草用的如此惡毒,普天下,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沈青衣與其他修仙門派的交際本就不多,隻以為所有門派與清心門無差,會有人是閉門坐道,靠一己之力潛心苦修;也會有如師尊一般心系天下,經常外出遊曆,在凡塵俗世中悟道問心。
是以,沈青衣的遊曆多是去往人界、妖界、魔界等混亂地帶,不曾想,最大的污點卻是在他曾經最放心的地方,就像當年他最信賴的鄰家哥哥,居然成了滅他滿門的劊子手——多可笑。
“放肆!爾等宵小之輩也敢在本掌門面前放肆!”胡威怒不可遏,出手襲去卻被天吾攔下,“你!”
“不過虛幻之影,何必做無用之功。”天吾盯着沈青衣,提點道。
胡威長袖一甩:“我自有辦法讓他這個虛幻之影現出真身。”
沈青衣突然笑了起來,他看向天吾需擡在胡威身前護着的手:“你說修仙界的禍事都是由我一時心軟所釀成的,敢問在你眼中,他胡威又在其中起到了什麼樣的作用?”
天吾沉下臉去:“胡威所為自有天道收拾,若無那件事發生,他遲早也會死在雷劫之下。沈青衣,你應該清楚,我會出現在此,就意味着,有些人已經不受天道所控。”
“你在說什麼屁話!”胡威今天接二連三被一些不知名的小輩羞辱,都是些蝼蟻之輩,遲早弄死他們,可萬萬沒想到天吾這明明和他一夥兒的家夥,居然也詛咒他?!
胡威自然咽不下這口氣,怒瞪向天吾,隻是根本無人在意他的情緒。
沈青衣淺笑颔首,對着天吾冷然道:“既是天道自己的選擇,那便是天地毀滅,也是天道咎由自取。”
“沈青衣!”天吾不怒自威。
雙方對峙而立,四目之間皆是無悲無喜的寒意,仿佛天地霜凍,白雲飄雪、大地冰結,自有涼意。
“對對對,就這就這!”謝阿啾的聲音再度響起,原本在不斷遊走的沈青衣突然停下。
胡威猛地反應過來:“是鳳凰神力的寄托之物?!”
他一把推開攔在自己身前、天吾的手,右手凝聚靈力直擊沈青衣心口。
藏在沈青衣陣法保護下的天下第一美頓時也急了:“靠!不會真讓胡威得逞了吧!”
Zz想睡覺皺眉道:“雖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但原老闆在這個時候自爆也太不明智了,至少要等天吾和胡威離開才對啊!”
“慘了慘了!胡威本來就難對付,這要是拿到鳳凰神力,會不會變得比天吾還恐怖?咱幾個恐怕真要交代在這裡了。”天下第一美歎氣,本以為沈青衣的突然出現會是轉機,結果……“嗐,成也原老闆,敗也原老闆啊!”
兩人相視一眼,都覺得沒眼看了,隻能抱住啥也不知道但始終堅信他們都會活着的地火獸,一起繼續罵胡威!
足以秒殺元嬰期弟子的靈力盡數打在沈青衣身上,他的身體再次像紙片一般七零八落地碎開,每一片都輕飄飄地散落四周,然而不複片刻,所有碎片再次拼合。
沈青衣沒有任何異樣,搖頭輕笑兩聲:“沖動了,胡掌門。”
胡威圓目怒瞪,企圖再次出手,卻猛地發現自己周身被紙屑包裹動彈不得:“怎、怎麼會?!區區一個金丹期弟子!!”
“我來也!”
下一秒,胡威頭頂傳來謝阿啾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熟悉的是嗓音,陌生的是那股充滿生機的肆意,和之前被吊死在熔岩池上、苟延殘喘的謝阿啾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