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安靜,隻有窗外竹水叮咚,不問世事,清澈自動。
沈青衣知道師尊所言為何,沉默許久,也沒能給出答複。
清徽也并不打算從沈青衣這裡聽到什麼,他不過就隻是個引路人,這條路最後要怎麼走,隻能是沈青衣自己來走:“你們兩,現在心魔值多少了?”
清徽突然改口,詢問起遊戲設定的心魔值來。
玩家擊殺任一玩家、同界NPC、小怪,就會喜提心魔值,根據關系遠近,心魔值扣取的數值也會有所不同。
心魔值累積到一定程度會影響修煉進度,并且心魔值越高,死亡懲罰越嚴重。
因此一般累積到30點心魔值後,玩家都會購買清心水将心魔值清洗至0點。
謝秋原就是清新水大戶,是以他的心魔值也是水靈靈的:“0點。”
清徽點點頭,看向沈青衣。
謝秋原後知後覺地看過去,沈青衣抿了抿唇,垂眸不語。
清徽卻是笑了笑:“如我所料不錯,你的心魔值是一點都沒洗。”
謝秋原瞪大眼睛,掏出自己的氪金道具,沈青衣的全部屬性水靈靈地暴露:“卧槽,516點心魔值?你居然還沒走火入魔?!”
遊戲論壇有玩家研究過,心魔值30點以上所有功法效果降低10%,心魔值50點以上負重效果增加50%,心魔值100點以上視線逐漸出現眩暈——幾乎就是寸步難行的程度了。
是以所有玩家都覺得100點心魔值是極限值,不少直播UP都拿着心魔值100的噱頭整極限挑戰,萬萬沒想到還有個不顯山露水的516點心魔值高手在這裡,這人不僅越級打怪,還連通好幾條主線——那些頂着100心魔值K小怪、過懸崖趕路的極限挑戰都弱爆了好吧!
“告訴我,你眼中的我現在是個什麼形象,不會是牛頭馬面或者三頭六臂那張妖怪模樣吧?”謝秋原一把按住沈青衣的肩膀,把他轉到自己面前,想從沈青衣的清眸裡看出一二。
沈青衣失笑搖頭:“不過是心魔罷了,于我無甚影響。”
沈青衣心性之堅,連九尾狐的魅惑之術都奈他無何,系統這點小九九不值一提。
謝秋原恍然大悟。
清徽開口道:“既然對你無甚影響,又何必留着不洗,清心水又不貴。”
沈青衣看了師尊一眼,又垂下眼眸,低聲道:“并無區别,何必管之。”
“隻是遊戲啊,青衣徒兒。”清徽摸着胡子呵呵笑道,“我讓你管天下大事,卻不是讓你總背着一些不該背的累贅,那些又不是你的罪孽。”
沈青衣的沉默更深了。
謝秋原算是聽明白了,盯着清徽開口:“怎麼了怎麼了,我們沈大俠就是心懷天下,對劍下每一個亡靈負責,怎麼就不行了!他留着心魔值就是單純做個殺人記錄,又不是要自掏腰包給每個死掉的人搭墳建墓的,怎麼就不行了!”
“原老闆,師尊并無責備之意。”沈青衣想笑,但瞥了眼師尊還是忍住,輕輕拽了拽謝秋原的衣擺。
清徽的目光在謝秋原護犢子的昂首挺胸和沈青衣一瞬輕松的神情上來回跳轉,他猛地摔了酒杯,跳起來指着謝秋原怒道:“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兩臉懵逼的沈青衣和謝秋原也連忙起身。
沈青衣關切詢問:“師尊,你怎麼了?”
謝秋原幸災樂禍:“修仙的人也會老年癡呆嗎?”
“……”清徽深呼吸一口,重新坐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兩人,淡定道,“我隻要做出我不會做的事情,就會是這樣的效果——所以我以為劇情殺或許并非是魔煞動了手腳。”
“在你們下線,遊戲更新這段時間裡,我這裡是切切實實過了十年。”清徽擡手一揮,将十年來的每天以縮影的形式快速放映。
于是謝秋原就注意到自己之前請的那個酒館小厮天天送酒的畫面,他心口一跳,連忙翻出自己的消費記錄……
一年365天,每天5000靈石的酒水費用——終是讓他的錢包見了底。
謝秋原突然懂了清徽放映縮影的目的,默默又充了大幾十萬靈石,果不其然下一秒清徽就撤回縮影,滿意地朝謝秋原點了點頭。
謝秋原:突然好想知道清徽說的口口都是些什麼内容。
“劇情殺應該單純是遊戲設定,與魔煞無關。”清徽笑了笑,“除了要調查魔煞的來源,你們恐怕還得調查清楚這遊戲究竟是誰創造的——我指的不是那些敲代碼的打工人,而是能把你、我、妖王、甚至魔煞……傳送至現在的這股神秘力量。”
“師尊所言甚是。”沈青衣點頭,“其實對此我已有了些許猜測,隻不過證據不足不敢妄下斷言。”
“你心裡有數就好。”清徽也不追問,點到為止提了一句。
“師尊,我還有一事相求。”沈青衣交代完自己的調查結果,這才說明來意,“我準備前往玄心宗調查謝阿啾下落,但師出無名,不知師尊可否派發相關任務?”
清徽重新召來酒杯,自動續杯,砸吧一口這才擡手一揮,又放出一段映像——這次是實時的。
上面正是清心門廣場外側的任務發放處,一塊靈綢錦緞占據任務闆半壁江山,赫然寫着“百年一度修仙大會火熱舉辦中”。
沈青衣恍然大悟,修仙大會乃修仙界各門各派演練交流的盛會,簡單來說就是各門派派出門中翹楚進行PK,以此确定修仙門派的地位。
沈青衣當年因為實力超強,被禁止參賽,但清心門也毫無疑問成為了修仙界當之無愧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