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辰閃爍,大海模糊深沉,條條白浪沖上柔軟的沙子。紅色篝火旁,吉他手嗓音沙啞唱着憂傷的情歌。
厭倦?危險而陌生的詞語,地.雷般原地炸開。邊倧大腦一片空白,已讀亂回,“怎麼,你要分手?”
海風呼呼作響,瘋狂拍臉。邊倧表情一刻的扭曲驚恐。完了,他在說什麼!
黑海上小船亮着零星的燈光,廣闊沙灘上行走的人影為伴。邊倧心情跌落谷底,提心吊膽看少年臉色。伊元默會不會發現他的小心思,覺得他惡心?
皎潔月光之下,伊元默從容走在前方,一本正經分析:“我們沒交往,分手的條件不成立。”
邊倧腦袋發懵,哭笑不得:“哇,我竟無法反駁。”少年平靜認真到可愛,好似同為男生的他交往,不是多麼驚世駭俗的禁制。
感情遲鈍,有遲鈍的好處。隻要邊倧硬扛着的守口如瓶,伊元默永遠不知道好兄弟的秘密。
放在從前,邊倧死也想不到,因為區區一句話難以自制。甜蜜又苦澀的陌生洪流,洶湧蕩漾在心間。他跟上伊元默的腳步,半真半假開玩笑道:“這樣,下輩子你當女孩子,我勉為其難接受一下。”
不着邊際的話,膽小鬼隐藏的真心。
伊元默沒看出來少爺的想象力豐富,系統的人類形态在出廠前設置:“我更喜歡男性。”除非必要,通常維持原樣。
恩,更喜歡?他可以!邊倧無緣無故嗆到了,面紅耳赤:“咳咳…”絕對不是他想的那樣。
對上一臉清白的黑發少年,邊倧明白這誤會有多大。他狼狽的無地自容,試圖找條縫鑽進去。
于是,驕矜少爺忽然變得很忙,看天看地看海,就是不看他。伊元默提出第二種可能:“你說的分手,是想一個人呆着?”
“不,别走!”邊倧掩蓋心潮澎湃,面上張揚散漫,“哈,誰讓你問我厭不厭倦的?”他越是心虛,越理直氣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女朋友呢。”
“少爺說當我朋友很難,真的嗎?”伊元默的劇情是扮演竹馬,慎重對待複雜易變的人心。他以退為進,免得這份友誼破碎,“你還在生我的氣?”
邊倧硬氣不起來了。他懊悔地拉住伊元默手腕,低下高傲的頭顱:“抱歉,我不該說那種話。”
理應是無懈可擊的優秀繼承人,輸給年少無法克制的青澀悸動,不知不覺變味的占有欲。怪他一時放松,在伊元默面前流露内心掙紮的疲憊。
邊倧未曾發覺,小小的抱怨猶如親昵任性,“我生自己的氣。”伊元默不會懂,他不舍得的。
生在财閥世家,隻要邊倧想要,皆能如願以償。他小心翼翼守着界限,唯恐連伊元默的好友身份都失去。
海風拂面,亮褐發少年眼底慌張無措,流淌柔軟怯意的情感,一點不見大少爺脾氣。好像偷偷幹了壞事的大狗子,耳朵尾巴耷拉下來瑟瑟發抖。佯裝若無其事,臉上全出賣了。
伊元默眉目疏朗,心尖微動,産生一絲新奇。他忍不住四處踩踩,試探少爺到底在哪兒隐藏骨頭:“你不喜歡我笑,看起來很怪異?”
邊倧立刻反駁:“當然不是!”少年不笑時雌雄莫辨,清冷出塵。微微笑起來時冰雪消融,白璧無瑕,迷了他的心。
嫉妒使邊倧面目全非,自我厭惡:“真希望為你帶來笑容的人是我。”
伊元默豁然開朗,友情也有排他性,邊倧是鬧别扭了。伊元默無所謂自己的表情:“我不對其他人笑,少爺會開心一點嗎?”
隻對我笑…邊倧心頭發熱,不可置信。極有主見、從不動搖的伊元默獨為他妥協。伊元默,你明白這意味着什麼?話就亂說。真可惡,動搖無辜人的意志。
可恥的竊喜蠢蠢欲動,邊倧想自己是瘋了。他嘴角噙笑,眼神躲閃:“我又不是變态,想要獨占你的笑容。”
僅僅是海邊漫無目的行走,治愈了漫長的絕望,甯靜,惬意。邊倧格外珍惜平和的相處時光,他可以做得到的。控制着不去貪戀,滿足此刻單純的陪伴。
伊元默:…難懂,看起來心情挺好的。
他轉移話題,問道:“少爺今天做什麼了?”一下午坐在轎車裡神神秘秘的。
邊倧說不出口,一整天在看心動嘉賓。他眼神深邃隐忍,似笑非笑:“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