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毅和虞棟棟出發前往機場,顔予則重又鑽進了發酵車間。
除夕當晚,留守在酒莊值班的工作人員們一起動手包餃子,熱熱鬧鬧地吃了頓簡單卻并不敷衍的年夜飯。
顔予走出東樓大門時,發現天空十分應景地落了雪,是個豐年的好兆頭。
他凝眸欣賞片刻,深吸了幾口浸透涼意的冷冽空氣,繼而便又去調配新酒了。
直至深夜,頻繁響起的微信提示音迫使顔予放下了手中的試管和量杯。
除了簡潔報喜的羅毅和興奮到滿屏感歎号的虞棟棟以外,還有同去參加頒獎禮的淩肖徹。
對方先是祝賀老藤幹紅獲得金獎,又配了張聚餐照片。
[頒獎禮結束後,邀請國内酒莊的各位小夥伴們吃飯。羅毅和虞棟棟也在,可惜你沒有過來,不然就能一起慶祝啦!]
顔予準備發條語音回複,結果祝賀淩龍酒莊獲獎的話剛講完,還沒來得及開始道謝,就被窗外突然炸開的煙花聲吓得松開了指尖。
他将手機揣回口袋,起身出門一探究竟。走到主樓後方的空地上時,就瞧見本不該出現在此時此地的人正望着自己。
“恭喜得獎,男朋友來兌現諾言。”
懷頌卿操控輪椅,朝着顔予寸寸靠近。
顔予禁不住猛眨了幾下眼睛,仍有些難以置信眼前的情景。
懷頌卿身後那些竄向空中的光點,接連不斷地迸發出五彩斑斓的圖案。它們燃亮的仿佛不止夜空,而是連同深埋在顔予生命中的黑暗也盡數驅散殆盡。
“你……怎麼這時候回來啦?遊氏的宴席已經結束了嗎?”
顔予輕咳一聲,松了松酸澀發緊的喉嚨,勉強找回自己的嗓音。
懷頌卿點點頭:“嗯,一起看過網上轉播的頒獎禮後就散了。所以,某個并未現身歐洲的人,才恰好被我抓到了說謊的證據呀!”
不等顔予開口解釋,懷頌卿便朝着他張開了雙臂。
顔予隻得把托詞通通咽回去,俯身與懷頌卿抱了個滿懷。
焰火燃盡時,舊年已去。
懷頌卿附在顔予耳邊,柔聲呢喃:“寶貝,新歲快樂。”
*
大年初六,甯市西區酒莊集群因為在歐洲葡萄酒大賽上的亮眼表現,吸引了好幾個平台的記者前來參觀采訪。
接到通知後,顔予帶着羅毅和虞棟棟早早地等候在會議室内。
虞棟棟拄着下巴,問坐在會議桌對面的顔予:
“記者來采訪,老闆不在真的沒關系嗎?話說,懷莊主是不是年前去了蒲城以後,就沒再回來過啊?”
顔予沒有搭腔,隻是下意識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口。
除夕那夜,懷頌卿不知為何,做得尤其狠,導緻顔予身上紅痕遍布。
當然,懷頌卿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
因為每每顔予受不住的時候,比起喊出聲來,他更願意咬人。
羅毅瞧着顔予的動作,以為他是不舒服:“怎麼了?我就穿不慣你這種高領針織衫,總覺得喘不過氣來。”
“羅毅哥,這你就不懂了吧?!”
不等顔予回答,虞棟棟已經率先接茬說道,“高領針織衫,那可相當于是男人的黑絲啊!”
羅毅明顯滿頭霧水,顔予正欲開口轉移話題,記者和領導恰巧上門了。
顔予走在前頭,帶着一行人邊參觀酒莊各處,邊接受采訪。
記者好奇地問及顔予來酒莊任職的初衷:“聽說顔主理去年來應聘時,頌卿酒莊正處于百廢待興的狀态。反觀您,卻已是業内知名的釀酒師了。
所以當初是什麼原因,促使你接手這塊無高薪、無五險、無雙休的三無試驗田呢?是想要尋求挑戰嗎?”
顔予的視線似有感應般飄向葡萄園角落處,瞥見了輪椅之上的人影。
爾後,他飽滿的唇珠輕抿,單側梨渦驟然浮現,語聲淡然地答道:
“還個人情,不虧不欠。”
送走了記者和區裡的領導們,羅毅跟虞棟棟也各自回到工作崗位。
顔予快步走回葡萄園中,方才樹下的人卻已然不見。
難不成是他好幾天沒看到懷頌卿,以至于出現了幻覺……
顔予點開微信置頂,正要撥通語音電話時,卻被樹後突然伸出的手臂一把摟住腰際。
懷頌卿動作娴熟地将人抱到腿上坐着,爾後掏出手機,播放視頻。
畫面上是記者方才采訪的直播錄屏片段,重放到第三遍,被顔予搶下按停。
懷頌卿微翹唇角,牽起顔予的手,引領着對方将自己的襯衫衣領拉開。
旋即,他指着鎖骨上殘留的齒痕印記,附到顔予耳邊悄聲道:
“不虧不欠?那麼這個,顔主理打算怎麼還?”
顔予的指尖自懷頌卿溫熱的皮膚表面摩挲而過,半晌才噙着笑意地反問:
“看着蠻嚴重的,不知道以身相許,夠不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