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倒是給身旁的懷頌卿留了伸手的機會。
“Ode to You,原來英文名是這個。”
懷頌卿嗓音低沉,搭配标準的倫敦腔調。短短幾個音節好似穿透耳蝸,直接擊中了顔予腦中最為敏感的神經。
“嗯……”顔予尋不到可以辯駁的詞句,隻得含糊地應着。
好在,懷頌卿這次依舊沒有深究。
他揚唇說道:“看來今天真是機會難得,可以嘗到我們顔總釀的早期佳作。”
杜爵和阚澤默契地同時撇了撇嘴,懷頌卿也毫不客氣,緊接着說:“看來二位是不大瞧得上,那就不勉強了。”
阚澤立時起身,橫跨整個桌面,從對座的懷頌卿手中一把搶走酒瓶:“拿來吧你!我們那是瞧不上酒嗎?我們那是瞧不上你……”
吐槽過後,他主動地客串了把侍酒師,開始挨個斟酒。
圍桌晃悠一圈,再度回到座位後,阚澤才給自己倒上。他舉杯抿了一口,結果酒液剛入喉,熟悉的味道便直擊感官。
阚澤不确定地繼續細嘗,直至把酒杯喝得見了底。
他疑惑地擡頭看向斜對面的顔予,因為太過難以置信而不得不反複确認。
片刻之後,混亂的記憶碎片總算得以盡數歸位。
阚澤眉目舒展,激動地雙手輕拍一下:“當初面試時,我就覺得小顔先生眼熟,可說啥也沒想起來。
這下終于是讓我搞清楚了!顔予,德國慕尼黑,當代建築大獎的慶祝party上,我們見過面吧?
那次我替壞頌去領他的第一座建築設計獎,你好像還跟我說了聲‘祝賀’?”
顔予認命地點了點頭,心裡想着等回房間以後他非得把八月的這天在記事本上加粗描紅不可。明年切記要吸取教訓,此日期諸事不宜。
“看吧!看吧!”
阚澤對于自己失而複得的記憶很是滿意,歡欣鼓舞地想要丢出更多佐證,“我這人記臉的功夫不行,但喝過的酒那可是過口不忘。”
阚澤又倒出半杯品了品:“尤其這款桃子果酒,當時真是震到我了。别人遞給我的時候,我還沒太想嘗,透着粉嫩顔色的酒液瞅着就很甜膩。
結果入口後,好一個酸辣刺激,提神醒腦!但是吧,它的回味卻極盡溫柔,屬實是有億點點妙。”
得到阚澤如此貼切真誠的評價,顔予覺得既意外又感動。不記得他這個人,但記得他的酒,應該算是難得的褒獎。
“謝謝阚經理,因為‘頌歌’被選為那次頒獎禮的官方用酒,所以我順道去了慶祝party湊熱鬧。”
顔予定了定神,說出的話有意避重就輕,“看到國人建築師拿獎,深感與有榮焉嘛,必然是要道賀的。”
阚澤微微颔首,轉瞬間又覺出哪裡不對,垂眸思索片刻後複又開腔:“诶,等等,我徹底想起來了!那時小顔先生還對我說了句什麼‘祝你們幸福’之類的話,聽得我一頭霧水來着……”
始終不動聲色的懷頌卿,此刻才終于有點明白過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頓感荒唐,觑了眼身旁一再發愣的人,眉間褶皺漸深。
勉強斟酌好如何應對的顔予,不得不鼓起勇氣張開了嘴,可惜最先逸出唇齒間的卻是一記響亮的打嗝聲。
顔予尴尬地又把嘴閉上,他慌忙屏住呼吸,企圖将嗝止住。卻事與願違,身體也難受地随之聳動着。
虞棟棟見狀,趕緊幫着出主意:“快喝點水,大口大口往下吞試試!或者,誰快來吓一吓顔顔?”
“都教你說出來了,還怎麼可能吓得到他?”
郁思琛無奈扶額,“是不是可以喝一大口水,分幾次咽下去來着,記得那個方法挺管用。”
顔予聽清了郁思琛的建議,感覺靠譜。于是他伸出手,想要去拿放在懷頌卿餐盤前的冷水瓶。
哪知卻在中途遭人阻攔,懷頌卿倏地攥住顔予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跟前,然後傾身湊了上去。
兩人唇瓣相貼之際,顔予的打嗝聲便戛然而止。他猛地眨了幾下眼睛,旋即又緊緊地閉了起來。
畢竟當着好幾個人的面,懷頌卿并沒有停留太久。但分開前他的舌尖輕巧一勾,刻意從面前人的唇縫間滑過。
顔予連呼吸都霎時停滞,紅暈浮上面頰,被握着的手腕非但忘了掙脫,反倒還牢牢抓緊了指間的衣袖。
退開些距離後,懷頌卿語帶驕傲地炫耀:“看,止住了。”
話音剛落,打嗝聲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卻不是顔予,而是被眼前所見驚到的虞棟棟。
阚澤哈哈一笑,邊給虞棟棟倒水,邊吐槽道:“敢情不是止住了,是轉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