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
後來發生了什麼,去了哪裡,看到了什麼,我都記不太清了。
隻是唯一記得起的,是路易斯說的一句話。
他逆着光,看不清神色。他說,總是說着命運的你,才是最不信命運的。
你看看自己的眼睛。安。
如果你看過了,你不會再說出那些話。
我的……眼睛?
這裡沒有鏡子,海面離我很遠,所以我看向了路易斯的眼睛。
那裡有我的倒影。
那裡有我的神魂。
我感到整個世界都在燒了起來,我的頭發,我的心髒,我的血液,我的骨骼,我的所有──
都在燒,都在燒──
血肉和骨骼化為灰燼,我的靈魂!我的心!還在燒,還在燒──
為什麼那裡源源不斷。
因為那裡藏着火種。
看不見的,以為不存在的,都最先從眼睛裡爬了出來。
世界在燃起一場大火。
在這本該距離火最遙遠的地方。
燒啊,燒啊──
把這水都蒸發了去。
讓它赤裸裸的,恢複原來的樣貌。
這團火在無形地蔓延。
我聽到。
他又說。
說──
我感到強烈的心悸。
“醒過來,安。”
醒過來。
安·希爾·亞特蘭特。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
“快要結束了。”郁燃呢喃着,停下打字的手,後背向後一仰,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沙發中沒有動彈。
屋子裡的亮光的唯一來源隻有頭上懸着的吊燈,白花花的,刺眼睛。郁燃用手背遮住眼睛,歎了口氣。
寫這個故事似乎耗費了他極大的氣力,郁燃躺在沙發上許久,即便用手背遮住了大部分,指縫之間卻仍有殘餘。
真正的光,是擋不住的……嗎?
郁燃想起了他在故事開頭就已經早早定下的結局。
空蕩蕩的屋子裡,歎息似乎填滿了每一個縫隙。
他晃了晃腦袋,勉強振作起精神,打開光腦,指尖一路下滑,直到停留在一串數字的賬号上。
點開,清一色的死亡威脅,日日夜夜風雨無阻。好在,郁燃這幾日已經陸陸續續将一部分錢打了過去,才勉強讓對面按耐下上門讨債的念頭,僅僅停留在口頭層面。郁燃也看習慣了,倒是無所謂,隻不過按照往常,現在這個時間點應該還會發來同樣的消息,現在……
郁燃扒拉半天也沒看見新的消息冒出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雖然欠債的對象能突然消失是一件好事,但是今天可是有事找對面的。郁燃的指尖無意識地點了點桌子。
“唔──打電話吧。”
說打就打,他向來行動力強。
“催債人先生,接電話哦。”
嘴裡塞了一口買來的零食,郁燃盤着腿含含糊糊地說着,眼睛看向撥通的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