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還沒來得及搞清現狀,下意識想站起身來,卻不料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回地上。
眼前一陣陣發黑,隻聽得耳邊水聲漸漸,忽遠忽近的,耳朵裡的耳鳴聲越來越大,郁燃費力去聽,也聽不分明。但眼睛聽不見,身體還算能使喚。他的手指動了動,隻感覺被什麼包裹在其中,連感覺都開始鈍化了。
郁燃心裡隐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等坐在地上緩了一會,腦子裡沒那麼吵後,他慢慢将眼睛睜開。
入目的卻是大片大片的紅色,水龍頭一直開着最大,灌滿浴缸的水不斷往外溢出,打濕了他的衣服。浴缸裡的血紅色和整個浴室回蕩着嘩嘩的流水聲,看着詭異極了。
郁燃控制不住地想要往後退,隻不過這一退,帶着那隻幾乎失去感覺的右手臂從水裡拉了出來。破水而出的嘩啦聲和衣袖打濕後順着袖子不斷往下滴落的水滴聲,吸引了郁燃的注意力。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将衣袖往上卷起,他看見了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傷疤。縱橫交錯,深深淺淺,傷口大多還很新鮮,有的還在往外滲血,傷口邊緣大多數已經被水泡得發白,最深的很明顯是順着血管豎着下來的那一刀,又快又狠,像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不過奇怪的是,明明手腕處其他一些程度相對輕一點的傷口還沒愈合,但最深的那一刀卻好得差不多了。
除去手腕上的傷口,身上倒沒有其他問題。
郁燃輕輕将袖子放了下去,剛好遮住了手腕上猙獰的傷口。
屋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大,還時不時伴随着幾句髒話和辱罵。
郁燃來不及想那麼多,揉了揉發脹的額角,打算先出去看看情況。
走出浴室,穿過雜亂的客廳,郁燃打開了門。
隻見一個看上去五六十歲的女人,穿着大紅色的碎花長裙,臉上畫着濃重的妝容,卻仍然可見眉眼的刻薄。
女人一見面就指着郁燃的鼻子劈頭蓋臉道:“你個死賭鬼,别以為你是個alpha就能怎麼樣,不過區區最劣等的f級,爹媽早死,政府對a的補貼也輪不到你。你算個什麼玩意兒,我和你最後說一次,這個月包括以前拖欠的房租這個月底交不出來,你就帶着你房間裡的垃圾給我滾出去!”
郁燃被這尖銳的聲音吵得腦袋又疼起來,但也因此似乎是對女人話裡的個别詞語觸到了神經,原主的記憶就像是海水倒灌一樣湧入腦中。
大量的,繁瑣的,沒有重點的細碎記憶與自己原本的記憶相碰撞,沖突,攪得郁燃腦子生疼,本來就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幾乎要變得透明,額角也滲出些許冷汗。
像是下一秒就要離開人世一樣,女人兇神惡煞的表情突然凝住了,她想起之前聽到過病秧子的傳言,不禁吓得後退一步,盯着郁燃這張沒有血色的臉内心越發堅定,連來之前要把這個拖欠房租的老賴罵個狗血淋頭的想法都玩得一幹二淨,連忙捂着嘴轉過身撂下一句:“爹媽早死,你也是個早死的玩意兒。”
女人走了,離去的背影略顯狼狽。
郁燃沒心思管她,撐着最後一點力關上門後,人就背靠着門坐了下來,努力梳理着腦海中關于原主以及這個世界的信息。
這是一個abo的世界,人被大緻分為了六種性别。
這個世界裡以alpha為尊,beta居中,omega最低。原主從遙遠落後的母星來到這個繁華的星球,也就是亞特蘭聯邦尋求一夜暴富的機遇。
這個聯邦的繁華程度遠遠超過了原主的想象,原主沉溺在燈紅酒綠中無法自拔,很快便将父母傾盡所有攢下來的錢揮霍得一幹二淨。但原主仍不願回去那個又窮又破的母星,于是他開始尋找賺錢的機會。
他原本以為憑借自己alpha的身份怎麼都能混出個人樣,但沒想到聯邦給予alpha的補助最低也是D級以上,F級就是個垃圾,甚至可以說F級的alpha是所有人恥笑的存在。
原本在母星是備受尊重的身份卻在這裡淪為笑柄,巨大的落差讓原主無法接受,在别人的哄騙之下斥巨資購買了設備開始賭博。
這一賭就是一屁股的爛賬,再加上收到父母病亡的消息,一下受不住打擊選擇在浴室裡結束自己的人生。
然後,郁燃就穿進來了。
郁燃兩眼一黑。
合着除了拖欠的房租還有外債啊!
郁燃想起那幫人威脅原主的話:“如果這月底我沒見到80萬的話,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幫人手底下可沒少見血,就原主跟着他們混的時候就見過兩三回。
流落街頭,小命不保。
天殺的,這八個字不停在郁燃腦子裡不停打轉。
而現在距離這個月月底還有十來天。
郁燃開始絞盡腦汁刮搜原主的記憶。
可是閉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沒什麼切實可行的方法。
也是,如果原主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一星期賺幾十萬,那他也不至于淪落到自殺的地步。
可要郁燃來,他也不行啊,他死前就是一個幹啥啥不會的脆皮大學生,平常愛好也就讀讀書,也是因為這個半夜不睡挑燈夜讀猝死了。
郁燃思來想去,決定還是走老本行。
前世看了那麼多本書,上到文學經典,下到網絡小說,平常也經常玩笑性地自己寫了不少,經驗倒是有了,不過他就是自己寫着玩的,從來沒有給别人看過,也不知道自己水平具體如何,但應應急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這樣想着的郁燃将視線默默移向了客廳桌上還亮着屏幕的電腦。
不過在此之前,他憑着記憶,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的東西裡找了半天才勉強找到了一管僅存的D級應急恢複劑和營養劑,不過實在找不着注射用的針管,萬幸的是恢複劑口服也可以,于是,也顧不得那麼多的郁燃,直接一飲而盡。
不過講真味道是真的一言難盡,複雜古怪的味道讓郁燃差點吐了出來。
“什麼玩意兒。”
郁燃擦了擦嘴,一腳踢開擺在中間的雜物,坐到沙發上。
這台電腦應該是家裡最值錢的東西了,郁燃的視線看向了左手腕上淡淡的痕迹。
那是原主光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