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好熱,其次便是胸口好悶。
熱是的确該熱的。初春的季節,他的屋子裡竟然還開着暖氣,溫度顯示器上明晃晃的28攝氏度有些刺眼,也不知道太宰治是怎麼睡得下去的。
沉悶的壓迫感則是因為太宰治。這家夥睡得正酣,胳膊和腿都架到了他身上,分量不算重,但壓着肺部終歸還是不能讓人無視。
五條悟某些無語地挪了挪橫在他胸前的胳膊。
“啪。”
他才剛把人手挪開,那隻不安分的爪子就又拍了回來,不依不饒地壓着他把要擡起的身子又按了回去。
“……治。”五條悟有些無奈地呼喚道。太宰治就差沒整個壓在他身上了。
“呼……呼……呼……”
回應他的隻有太宰治輕淺而平靜的呼吸聲。他似乎真的還在沉睡。
“嘶——你壓着我頭發了。”五條悟翻了個身,控訴着挪動太宰治不配合的身子,企圖将自己的頭發從他身下解救出來。
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是不可能的。五條悟最終還是放棄了與太宰治的鬥争,伸手把一旁的手機撈了過來。
嗯嗯,治的活力清炖雞可真的是效果絕佳,就連任務什麼的,在食用過後,放一晚上不理會都能自覺自動地消失掉呢!
……才怪啊。
他盯着自己一片空白行程表和安靜到近乎異常的通訊,有些犯了難。
這種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還沒有任務排着隊等待解決的生活……果然怎麼看都安逸過頭了,竟然讓他有些不習慣。
他當然知道清閑的時間表背後意味着什麼。他沉迷工作的忙碌應該是惹了太宰治不快,于是本就因惱羞成怒而對他有些不滿的太宰治,幹脆向着咒術界亮了爪子。
五條悟并不是喜歡如同騾子一般不停歇的工作生活,隻是,某些任務并不會因為分配不到他頭上而導緻難度降低,這些任務如果交給其他咒術師去做,萬一他們無法完成,那本就不多的咒術師豈不就白白折損了?
“治,”他推推這個賴床裝睡的家夥,“醒着就别裝了。”
太宰治大發慈悲地翻了個身,釋放了壓在身下被當成人質欺負的白發,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裡,聲音悶悶的:“被被子妖怪吞掉了……”
五條悟把人從被子堆裡挖了出來,胡亂地揉了一把他亂糟糟的頭發,道:“就知道你肯定醒着,快起來啦!”
他和太宰治同床共枕這麼多年,還不清楚這人真正睡着的時候什麼樣子嗎?這個翻着肚皮,睡得四仰八叉的家夥百分之兩百是故意的。
“你把我的任務推到哪裡去了?”
“一醒過來就看工作,悟可真是敬業呢。”太宰治笑眯眯看着他,調侃道,“如果悟是黑手黨,那我肯定會給你頒發最熱愛組織的優秀員工獎的。”
五條悟裝作沒聽出他的畫外音,贊成地點了點頭:“我當然是最優秀的!”
太宰治的手掠過五條悟飄飄墜墜的長發,有些遲疑地在他的額頭上搭了一下,确認這人的溫度已經恢複了正常水平,并不是在神志不清地說胡話。
他這才接着說:“很可惜,優秀員工今天已經被迫下崗了,那些簡簡單單的任務,透已經安排下去了,五條老師可以學着放手了哦,過度溺愛會讓學生無法成長的啦~”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嘟囔道,“我才沒有溺愛好吧?不要把我說得好像瞎操心的家長一樣啊!”
“你現在的時間歸我,”太宰治一副“不許反駁”的表情,拍了拍手,“嗯……讓我想想,我昨天沒能研究的硬豆腐,悟快來幫我想想吧!”
太宰治的硬豆腐可不是一般的豆腐,而是硬到根本讓人下不去嘴的硬豆腐。
改良硬豆腐的配方,開發出這種硬度的豆腐的正确食用方法,是書外太宰治十八歲時的夢想。隻是當時的“太宰治”最終還是沒有達成他的理想。
現在的太宰治也沒有完成這一使命。
五條悟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廚房,忍不住噗嗤噗嗤地笑道:“這不能賴我了,治,你自己沒準備好呀。”
因為太宰治昨晚忘記泡豆子了。
廚房裡什麼也沒有。他們得等人送來豆子,然後穩穩泡上六七八個小時。
可等待的時間對于仿佛多動症兒童的五條悟而言,實在太無聊。于是太宰治就又被他拉着,走出房門,來到了商城。
至于為什麼不直接取别人泡好了的豆子用呢?
“我要用洗潔精泡。”太宰治如是說。
他們很少不帶任務地出來瞎逛。
五條悟不常來一是因為任務繁重,二則是因為,他所需要的東西,五條家一般都早就替他準備好了,用不着家主大人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