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說話可真吓人诶,江戶川。”太宰治決定不承認。
回想了一下,發現他和五條悟的言行舉止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加以掩飾,被猜到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才怪啊。
明明不管是森先生,還是悟的同學,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能夠發現看似一個人的太宰治實質上是兩個人。
結果眼前這個江戶川亂步一下子就發現了,這觀察力也太敏銳了。
不僅如此,腦子也轉的也很快,一般人哪裡會往這麼離譜的方向猜。
“才沒有亂說啊!你明明也知道的吧!”江戶川亂步咋呼呼地就要反駁太宰治。
他睜開眼仔細觀察太宰治,臉上露出理所應當卻又混雜這一絲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對太宰治企圖隐瞞這件事感到奇怪。
“小學生,上吊自殺,甜點,這個甚至還能變化的奇怪眼睛,集齊了這些特征的你當然不可能是一個人吧!”
“你被罵了。”五條悟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貼着太宰治的耳朵說悄悄話,“他說你不是人。”
太宰治對他感到了無語,道:「聽不懂人話的耳朵可以不要。」
“江戶川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太宰治對江戶川亂步有點感興趣了。
江戶川亂步十分不理解,他明明也就14歲,活潑年輕,什麼時候和小學生的代溝這麼大了?
他問:“這種看一眼就知道的事情,哪有什麼為什麼?”
五條悟和太宰治聽他這話,都有些驚訝,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原來是對自己絲毫沒有自覺的類型。”五條悟終于對他真的有點感興趣了。
太宰治心裡贊同他,面上則頗為誠懇地回答江戶川亂步:“其實我患有多重人格障礙,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像隻幽靈一樣,但是大家都沒發現,真的很讓人痛苦呢。”
江戶川亂步頗為同情地往嘴裡塞零食,口齒不清地安慰他:“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他們隻是不說而已!為什麼要把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當成秘密隐藏啊!大家都很奇怪!”
“尤其是那些大人,真的很讓人不理解!”他抱怨着,眼神卻暗淡了下來,孩子氣的話語中帶着疑惑和不滿。
他帶着仿佛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獨與痛苦,有些語無倫次地說:
“這不就好像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秘密瞞着我們一樣嘛,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遵守着隐瞞這個秘密的規則。隻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嗯嗯,這可真是太可怕了。”太宰治覺得有些可笑,“這不就好像是一隻和大家完全不一樣的怪物嘛!”
一個怪物,混在一群人裡,孤苦伶仃。
太宰治語氣難得的溫和:“是怪物的話,是死是活都沒有關系的吧!”
“我們可不是怪物。”五條悟不滿地打斷了對方的話。
他覺得太宰治這會兒又在指桑罵槐,也不知道他這話究竟是在對着江戶川亂步說,還是對着他自己說。
反正他絕對不喜歡這種奇怪地氛圍,五條悟想了想,看着太宰治的眼睛,說:“你是一個人太寂寞了嗎?我可以陪你哦!”
太宰治心裡冷笑一聲,對五條悟這話不置可否。
好話誰都會說,能不能做到,那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太宰治深知這個道理,他不應因為他人随口說出的安撫話而有任何觸動。
江戶川亂步被太宰治的發言震驚了一下,幾秒後才贊同地回了一句:“是怪物啊。”
雖然還是很迷茫,但是江戶川亂步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
他本來還以為擁有這樣感受的人這世界上就他一人,沒想到這麼巧,就給他碰到了這個看起來也不是很正常的男生!感覺自己稍微有被理解到了!
“你叫什麼名字?”江戶川亂步問道。
“不過!”太宰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突然興緻勃勃地選中五條悟最喜歡的蛋糕,一叉子送到了嘴裡。
“那是我的蛋糕!”五條悟看起來氣呼呼的,一副恨不得立馬把身體搶過來把蛋糕吃掉的樣子。
“亂步先生現在還沒有工作吧。”太宰治指了指手邊的招工傳單,“以亂步先生的能力,或許可以去這兒!”
傳單上寫着——
偵探社。
他最終還是沒有告訴江戶川亂步自己的名字。
在送别了江戶川亂步之後,太宰治面前也不剩多少甜點了,這給五條悟氣得又是吵吵嚷嚷地讓他重新點了一堆吃的。
結果自然是吃不完拎回家。進門看到宿屋朝在桌邊坐着的時候,太宰治還不由得心虛了一下。
他這才記起來,五條悟好像是逃學了來着,而一般家庭對于小學生逃學這種事情,是完全不能容忍的吧?
哪知宿屋朝毫不在意,反倒是招呼他道:“既然這麼早回來,那不如去五條教裡幫幫忙。”
太宰治眨眨眼,道:“那我可以不去學校了嗎?”
宿屋朝笑道:“你今天去才讓我驚訝了呢。五條之前被我騙去了三天,回來就和我抱怨再也不去了。我還以為太宰你根本就不會去呢。”
“所她給我申請了免讀。”五條悟十分地嘚瑟,“朝說了到時候記得去參加升學考就行。”
太宰治一時間沒空搭理她們倆竟然聯合起來戲耍自己,而是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他看向宿屋朝,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還以為,宿屋朝隻會認為他一時間的變化是因為本性如此,沒想到她竟然早就認出了五條悟和太宰治兩個人。
這不就擺明了,她一開始的态度,就不完全是因為和她認識了三個月的五條悟,而僅僅是因為太宰治這個人嗎?
畢竟,五條悟當時為了抹除自己的痕迹,是不可能會把他們的秘密告訴宿屋朝的。
她竟然會去挽留一個幾乎可以說是擠走了她的“弟弟”的陌生人?!
“一開始啊。”宿屋朝毫不客氣地把手裡的箱子塞給太宰治,然後搬起另一個箱子,十分自然地說,“五條纏繃帶可不會纏那麼多,還露一隻眼睛。”
“别那麼緊張,五條治可是我的弟弟!”